副刊

黄姜饭

以前,办公室附近,有一家口碑极好的黄姜饭摊。摊位开在美芝路小贩中心后面,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里。起先,其它日子卖白饭,只在周五供应黄姜饭。每星期,附近清真寺的礼拜还没结束,长长的人龙已经溢出店外,一排是馋客,另一排是打包专道。一个个大塑胶袋,饱装以棕纸包裹的黄姜饭,被人成批拎走。部分供应到清真寺,免费招待贫穷人士。



黄姜饭的briyani名称源自波斯语,意为“炒的”或“烤的”。饭配羊或鸡肉,配料含肉豆蔻、孜然、胡椒、丁香、小豆蔻、肉桂、月桂叶、香菜、薄荷叶、生姜、洋葱和大蒜。这摊黄姜饭,色泽浅淡,配料齐全。嚼在口中,不知名的香料爆开,余味无穷。

办公室搬离后,有些周五,我还会驾车回来过瘾。店里的其他摊贩换了几轮。摆在五脚基的桌椅,因新条例都挤进店中。隔壁的邮政局,外观依旧,里头早已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摊位的流程却一直没变。在忙碌的中心地带,多名助手围绕着一位统筹全局的人物。饭和肉由他盛配(确保分量无误?),钱只经他手(问责制?)。大叔身穿短袖白衣,里着旧式白背心,短发斑白,目光炯炯。他把饭从大铝桶中捞起,将钱收进抽屉,沉稳飞快,汗流浃背。

排队的老馋龙蛇混杂,也见过一名外交界传奇人物,若无其事地耐心等候。我领了绿色长方盘,坐在风扇底下。羊肉埋在饭里,酱汁浓稠。年华似水,浮生若梦,得一碟上好的黄姜饭,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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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潮州·旧事新城/赖国芳

【数码游牧】文|图:赖国芳

小时候听闻槟城有一所韩江中学,跟钟灵中学齐名。当时并不知道韩江是流经潮州的一条大河,原名恶溪或鳄溪,因纪念韩愈而改名为“韩江”。

潮州人“江山改姓”,把江东的笔架山一并改名为韩山,尊韩愈为韩文公,为其建碑立祠,“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祷焉”。在潮州,韩愈已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韩愈是唐朝人。公元819年,51岁的韩愈在刑部侍郎(相当于司法部副部长)任上,反对唐宪宗迎接释迦牟尼佛骨,写了一篇尖酸刻薄的谏文。皇帝大怒,本想处以极刑,最后改为贬任潮州刺史,到边远地区担任地方官。

当时,从长安到潮州,“夕贬潮阳路八千”,韩愈已经生病的爱女不堪路程折磨而病死,算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

韩愈在潮州任上仅仅8个月,对后世的影响却非常深远。相传当时恶溪鳄鱼为患,韩愈写了一篇《祭鳄鱼文》,往河里扔了一猪一羊,组织百姓猎杀鳄鱼,后唐书谓:“鳄鱼就此绝迹”。

牌坊街成打卡地标

这当然是一篇神话。韩愈反佛,说“佛本来就是夷狄之人,不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叫身分认同政治(Identity Politics),孙中山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也用过,更别说现代的卑劣政客了。

韩愈拥戴儒家,旗帜鲜明,这块神主牌在宋代被有心人高举,以达到某种政治目的,韩文公就因此被神化了。

类似文化符号的应用,在潮州比比皆是,如已成游客打卡地标的牌坊街。该处牌坊多在明清竖立,清末民初,具有南洋建筑风格的骑楼建筑引入广东,与石坊并存。

到了上世纪中叶,牌坊已经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在一次不幸的意外后,尚存的牌坊因阻碍交通,废坠伤人,在破四旧的大环境下被悉数拆除。

2004年,旅游观光风潮盛起,潮州市修复古牌坊22座,新增2座,牌坊街连同广济桥等多处景点,构成一个“充分反映潮州历史文化”的“文化旅游中心区”。

匆匆被拆又匆匆搭建起的牌坊,诉说历史上众多潮州英杰的丰功伟绩,每一个牌坊背后都有一个故事。然而,匆匆来打卡的旅客才不管这些,自拍后便在老街上寻找潮州美食和伴手礼了。

老街附近文化旅游景点很多,我们在3天里随意慢游,仍不免产生审美疲劳,倒是很多潮州美食可以对位入座。原来南洋的街头美食,潮州渊源的占比很高。我们在街头巷尾试过粿条汤、粿汁、肠粉(跟广东的如何分别?不晓得)、鹅肉、各种知名和不知名的饼点和糕点。

潮系人创办韩江中学

新加坡的 Ah Balling 的原名叫鸭母捻,也许跟母鸭的某个部位有关系,但肯定不是因为圆形而叫 Ball——这个,是我肤浅了,呵呵。

我们住在载阳巷一间由清代古民居改造的民宿里。我把卧室外典雅别致的空间当成游牧工作室,坐在红木圈椅上,身后有青砖灰瓦,雕栏画栋、精美嵌瓷。

民宿创办人是旅居泰国的潮州华侨,接手这座“大夫第”后加以改造,换上现代电器和设备,如空调、热水。当然,还有坐式厕缸。

潮州是旧的,也是新的。旧的从这个地方出去了,转了一圈,变成新的回来,如这家民宿的主人,如在南洋创立廿四节令鼓后溯流归源的陈再藩。韩江中学,自然是潮系人在槟城创办的中学了。韩江中学的毕业生也许从未在广济楼前看过韩江水泛滥的标记,却受过韩水滋润。

韩愈本人呢?几年后他被召回京都任职,官至御史大夫(相当于副丞相),57岁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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