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华人的“受害者情意结”/廖珮雯

自从麦当劳强调只允许顾客携带清真蛋糕入内,并贴出告示,强调这项清真食物的举措后,引起大马华社热议。各方说法都有,有人情绪激动开始抵制麦当劳,也有人认为餐馆根据政府规定贴出告示的做法合理。

唯当笔者询问身旁马来友人,他们都不知此事,可见马来社群在网络上并没有参与相关议题的讨论。



对马来友人来说,他们较属于温和派回教徒,认为这次事件完全无伤大雅,是小事一件。一名马来友人提到,作为顾客,她不介意携带进入麦当劳的食物是否清真,也不认为这会影响她在麦当劳用餐的选择。

严格遵守防吊销认证

具备国际贸易学术背景的她,从商业角度看待此议题,认为麦当劳当局此举无可厚非,因为餐馆方要向政府申请国家清真认证的过程繁复,获得这项清真认证较为艰难,一旦得到认证,就要严格遵守和执行,以防被当局吊销,届时影响的不只是单一店面,而是全国所有连锁店的营业情况。

这完全是从商业考量,而非从宗教、种族等敏感角度来看。在她看来,马来社群有一批意识极端的回教徒,为数较少,大多数为温和回教徒,但这批少数极端分子,会轻易把简单课题炒成种族宗教课题,在社会制造各种繁杂声音,而忽略事件本质。

另一位马来友人也认为这是小事件,而她作为回教徒到公共场合、小贩中心等地点用餐,都不会计较所用餐具是否供清真食用者使用。不过,若她个人携带餐具,或在私人场合,她较为注意本身是否使用回教徒的餐具。她的理由是,大马乃多元种族社会,在公共场合要求各项细节都符合清真要求,根本不可能,各族和谐共处,就要适应其他种族的文化。对她来说,适应过程并不成问题,她也有很多华人朋友。



由微观处可见,此事件在华社引起热议,主要是因为作为一个全国性连锁餐馆,麦当劳是各族都会选择的餐馆,若如此的餐馆都明文规定清真、非清真的差别,让作为少数族群的华社,犹如“再一次”被排挤的感觉,隔绝在马来西亚作为主体的范围之外。

若不从族群、文化、国家认同的角度来看,单纯从理性的政策执行上来看,餐馆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作为一家负责任、严格遵守条规的国际大企业,唯有遵从各国法规,才能永续经营。而政府的执行机构也根据条规执行,一切有规有矩。从商业角度来看,清真食品、产品全球化,我国建立起系统的清真认证,将可在国际清真市场占一席之地。

根本问题在于,执行机构在审核和标准方面,是否过多限制,执法过度,人为情绪因素是否掺杂在内等。另外,条规标准是否符合现代各国各族人民大熔炉般的社会现况,严谨遵守守旧宗教条规或许已不符合现代要求,重新审核、厘清条规才是需要做的。

应正视族群分化现实

对华社来说,“再一次”被排挤的感觉涌现,从认同角度来看,是一种自独立以来,大马华社半世纪以来一直拥有“受害者情意结”。各领域对华社不公的政策已营造一种排挤少数族群的氛围,使本次清真蛋糕事件,再次使华社燃起这股“受害者情意结”,这层从独立之初就深深被伤害的情绪,并已深刻影响华社族群、文化、国家认同的情意结,再次“提醒”华社被边缘化、被制度和政策排挤的政治弱势现况,因而引发对麦当劳的强烈反弹,如号召抵制麦当劳的举动。

如果政治上不正视各族群分化的现实,凡事都能轻易燃起种族、宗教情绪,将一直延续,无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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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狮城高效治理是双面刃/廖珮雯

新加坡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在今年4月下旬爆发,超过80%确诊病例是住在宿舍的客工,以来自孟加拉、印度和中国为主。

疫情在客工宿舍大爆发,引起各界关注,并招致非政府组织、异议人士、公民团体、政府高官、媒体的批评,同时也让新加坡客工的生活情况被带到镁光灯下。

新加坡政府采取双重隔离措施,让客工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他们只在宿舍、罗里、工作范围活动,这能确保客工隔绝于社会大众之外,又有效让建筑业持续活络,符合新加坡政府高效、务实的管理思维,却忽视客工群体的感染风险。

在新加坡政府理性务实的管理思维下,导致缺乏人性化措施和社会同理心,新加坡客工宿舍疫情爆发,社会大众竟赞扬政府的隔离措施有效,这很吊诡。

这不仅透露新加坡贫富与阶级差异的防疫漏洞,更显示长期以来家长式管理下,人口控管政策、物理空间规划,及客工的治理模式。

人口控管政策

相较于其他国家人民的身分以种族来划分,新加坡由于社会功利主义的倾向,以持有的工作证等级来划分社会阶级,这反而成了新加坡的社会身分。

持有的工作证反映个人的薪水、学历、国籍、工作性质、住房、消费能力等,基本上,凭个人持有工作证就能约略判断其社会阶层。

持有工作准证(WP)的劳工,无论种族国籍,都被划分为整个社会里最底下层的群体。成为永久居民是各类工作准证持有者的“终极目标”。

作为最底层的WP群体,他们缺乏社会保障,手拿低薪,雇主是决定他们去留的关键人物,大部分染疫客工属于此阶层。

物理空间规划

在人口密度增加、空间狭小的岛国,为维持花园城市的形象,新加坡政府必须对人口和空间有严格的控制和规划,而新加坡政府在空间的设置与安排,较其他国家更严密。

组屋的设计、笔直有序的道路、整齐划一的景观,都展现岛国对物理空间的规划。

从新山入境新加坡供人们排队的车站,不是用铁栏划出空间,就是用黄线划出分割线。这些在公共场所的日常空间规范及规划,都表现城市国家对空间无序的容忍有限,以及强调一切严谨有序的讯息。这或许是来自岛国空间匮乏下型塑的治理思维。

在家长式管理下,新加坡政府为外籍客工划出只属于他们活动范围的宿舍、供娱乐休闲的小印度、供出卖劳力的建筑工地和各种工作地点。

将客工集中式管理并非在出现疫情后,才进行的大规模隔离。在对人口和空间的严格管治思维下,当地人生活在住宅区、客工在宿舍区的界限分明,导致新加坡民众和客工同处一个社会,却生活在不同世界。

新加坡的人口管理,不论是对本地公民还是外籍客工,都属于圈养型的家长式管理,但有明显的差别待遇。

在本地公民的治理上,新加坡政府派出“大使”到人多的地方巡逻,看到有人没戴口罩,会温馨劝导,直到讲不听才出动警察开罚单;该国教育部长王乙康宣布将6月的年中学校假期提前至5月时,居然为政府关闭珍珠奶茶店而向学生表示遗憾,这是类似父亲对孩子疼爱般呵护的一种家长式管理的反射。

而在管理客工方面,为了应付大量征聘的客工,新加坡政府允许建设庞大的外劳宿舍,虽然法律规定每个客工都必须拥有4米x 4米的个人空间,但一些外劳宿舍的设备在人性化方面引关注。

该国总理李显龙在宣布第二次阻断措施时强调,疫情大爆发多集中在客工宿舍,社区感染未扩大,这虽是安抚民众的说词,但无形中制造更大的社会隔阂。

政府高官对待当地公民和外籍客工明显不同的隔离政策,体现的不仅是阶级不同的政策,还有缺乏人性、逐利的商业机构治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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