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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涕大师

中华大师 大师也得精通道德经、太極、两仪、四象、八卦、跌打、风水、五形学,最重要的还是品德,所谓为人不正者不教。一个架势就能判断一个大师的修行。 (朱明富)

小一时有一名同学,老是挂住两筒鼻涕,垂下来又吸进去,垂下来又吸进去,悉悉索索,无穷无尽。他功课不算好,也不太坏。后来,鼻涕消失,他长得比别人快。到小四小五,身材魁梧,越发好勇斗狠,常与同学打架。我也曾受威胁,转校前后,都常避开他。听说,升上中学后,他亮刀子砸椅子,战绩更加辉煌。

三十多年后,同学们筹办聚餐,组建手机群聊圈。多年未见,大家有很多话说,手机叮叮响个不停。有一人署名“Master”,谈吐气度不凡。旁敲侧击,原来是鼻涕同学。同学打工多年后,访名师学风水,业余玩票,名声逐渐响亮,索性辞工当起大师。



那日,大师臂套念珠,慈眉善目,为聚会焦点人物。大凡同学会上被人簇拥的,不出两类人:有钱,有答案。有钱而言语无味,终究味如嚼腊;在焦虑的世代里胸有成竹,却会让人穷追不舍。大师有问必答,为众人指点迷津,举凡家居风水、保健养生,皆滔滔而谈。

席散,大师来与我握手。这次他没找我打架,而是要我名片。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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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

十几年来到过大城多次,有时一个人,有时不是。第一次来,在曼谷北郊上的火车,拖拖拉拉一个小时后,周围绿地多了起来。瘦长茅草有人那么高,翠绿茎上飘着白丝,水田上白鹭飞翔憩停。火车轰隆隆穿过,圆吊扇在头顶咿咿呀呀转圈,人们奔波、发呆、打瞌睡。一切感觉很自然、很真实,好像世界本来就该如此。

当时我四十多岁,事业正在起飞,也开始对一些坚信的事情感到厌倦。



赖国芳/摄影

铁站对面小路的尽头是摆渡口,河上有芦苇漂浮,几枚小钱可渡。荷叶居在十分钟脚程外,是大片绿荫间的木柚屋。主人是位老泰妇,口操高贵却断裂成一块块的英语。她交付房门和铁闸钥匙后,下午5点就离开,要等到明早才回来弄早餐。晚上若出门,回来时得自己开闸门。那几头虎视眈眈的守门狗,到了晚上却不再找麻烦,大概有钥匙的便是自家人。不过,晚上也没什么好溜达的,除了那一排几家做洋人生意的酒吧和餐厅。

贬到乡镇的小客栈

泰国的小镇,有很多这种店,卖啤酒比萨意面绿咖喱。稍大一点的城镇,晚上有乐师弹琴驻唱,配置从曼谷退役回来的酒女。到泰国来混的洋男人,起先在曼谷住星级酒店,渐渐转往中酒店、小酒店,最后贬到乡镇的小客栈小公寓,陪在一起喝酒的,皆是天涯沦落人。我曾经幻想:以后到这样的地方当琴手,把斑白稀松的长发束成马尾,每晚弹奏几首老歌,换一客晚餐一瓶啤酒,做一日和尚敲一天钟。

城郊有世遗古庙群。断壁残垣,见证缅甸人杀过来,暹罗人杀回去,如今只余湄南河水,无语西流去。最经典的画面,应是灾后被冲夹在树干间的佛头,一定要用黑白摄影,才衬得出那沧桑意境。

住过荷叶居两次。后来得悉老妇人是名人后裔,父亲曾是当地大法官。她养了一只爱吃薯片的猫,我在餐区用电脑时,跳上大腿与我亲近,令我受宠若惊。我敲打键盘,猫和屋后池塘的荷叶一样,静静的躺着。



年华似水流,多年过去,妇人的背越来越驼,行动越来越慢,和她的狗儿一样,都渐渐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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