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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方

煎药 药方用砂煲和炭火慢慢地煎。苦味、爱心、传统,融成一炉。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朱明富)

90年代,酵素热潮席卷马新。很多人都在家中阴暗处养着几瓶。瓜果蔬菜沉在瓶底,好像入定的僧人,在橙黄色液体中静静修炼。养的人兴高采烈,逢人就说它的好处:即可喝来補身,还可用来洗地。補身和洗地的液体,能出自一瓶?家居不能高温杀菌,焉知养出来的不是毒素?这些质疑当时我不宜直说,因为岳父也有一瓶。

网络时代,偏方的传播更广更繁杂。社媒上常见此类讯息:“50岁夫妇吃30天,糖尿/风湿/高胆固醇/全好了,头发变黑”、“一剂治好永不复发”、“喝7天癌症消失”。除此,处处有祥瑞,如“属龙的某日有福兆/劫难”、“神佛在云端现身”。言之凿凿,偏又留下尾巴。“快转出去,功德无量”、“若不分享,大祸临头”。还唯恐天下不乱:“医生死也不告诉你!”



以前在穷乡僻壤,消息闭塞,掌握珍贵资讯,可抬高身价,造福众人。现在若还有稀世妙法,早已被医药界转化成千亿商机,岂轮到你?人间也没此便宜事,在网上转几遍福兆帖文,不费吹灰之力就大喜临门。食谱、保健、养生等等小常识,与好友分享无妨。仙丹妙药祥端恶兆,谣言当止于智者。

散播偏方祥瑞的,却不乏高教人士,此事怎解?也许社会不安,人心浮躁,因此怪象纷呈。宋徽宗时代,据说黄河三次水清、仙禽盘旋、玲珑石上长瑞草、芙蓉枝头出锦鸡。繁花似锦的国运大梦尚未醒,金国铁骑已经蹂躪河山,把君臣女眷尽数掳去,恣情侮辱。末了,逼得岳飞怒发冲冠,凭栏大呼: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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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

十几年来到过大城多次,有时一个人,有时不是。第一次来,在曼谷北郊上的火车,拖拖拉拉一个小时后,周围绿地多了起来。瘦长茅草有人那么高,翠绿茎上飘着白丝,水田上白鹭飞翔憩停。火车轰隆隆穿过,圆吊扇在头顶咿咿呀呀转圈,人们奔波、发呆、打瞌睡。一切感觉很自然、很真实,好像世界本来就该如此。

当时我四十多岁,事业正在起飞,也开始对一些坚信的事情感到厌倦。



赖国芳/摄影

铁站对面小路的尽头是摆渡口,河上有芦苇漂浮,几枚小钱可渡。荷叶居在十分钟脚程外,是大片绿荫间的木柚屋。主人是位老泰妇,口操高贵却断裂成一块块的英语。她交付房门和铁闸钥匙后,下午5点就离开,要等到明早才回来弄早餐。晚上若出门,回来时得自己开闸门。那几头虎视眈眈的守门狗,到了晚上却不再找麻烦,大概有钥匙的便是自家人。不过,晚上也没什么好溜达的,除了那一排几家做洋人生意的酒吧和餐厅。

贬到乡镇的小客栈

泰国的小镇,有很多这种店,卖啤酒比萨意面绿咖喱。稍大一点的城镇,晚上有乐师弹琴驻唱,配置从曼谷退役回来的酒女。到泰国来混的洋男人,起先在曼谷住星级酒店,渐渐转往中酒店、小酒店,最后贬到乡镇的小客栈小公寓,陪在一起喝酒的,皆是天涯沦落人。我曾经幻想:以后到这样的地方当琴手,把斑白稀松的长发束成马尾,每晚弹奏几首老歌,换一客晚餐一瓶啤酒,做一日和尚敲一天钟。

城郊有世遗古庙群。断壁残垣,见证缅甸人杀过来,暹罗人杀回去,如今只余湄南河水,无语西流去。最经典的画面,应是灾后被冲夹在树干间的佛头,一定要用黑白摄影,才衬得出那沧桑意境。

住过荷叶居两次。后来得悉老妇人是名人后裔,父亲曾是当地大法官。她养了一只爱吃薯片的猫,我在餐区用电脑时,跳上大腿与我亲近,令我受宠若惊。我敲打键盘,猫和屋后池塘的荷叶一样,静静的躺着。



年华似水流,多年过去,妇人的背越来越驼,行动越来越慢,和她的狗儿一样,都渐渐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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