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兄弟】文|陈美枫

乔纳森哈克说：马蹄铁形喀尔巴阡山脉的脚下包容了世间所有的迷信，那地区似乎是个梦幻漩涡的中心。

哈克是爱尔兰作家布莱姆司托克于1897年出版的哥特恐怖小说《德古拉》的主角，而作者借其口指的山脉脚下地区，乃位于罗马尼亚中部的特兰西瓦尼亚。

该地区人民普遍相信各形各色的传说：女巫、巨人、鬼魂、超人、仙女、吸血僵尸……，包罗万象。有些传统无伤大雅，如在屋前树上悬挂一串锅镬瓢盆表示家有闺女待嫁。

但某些迷信则令人心神不安，如以十字架和大蒜避邪，甚至时至2004年尚有人把尸体从地下挖出再以削尖木杵插其心脏以阻其扰人；月全蚀时，乡村篝火四起，教堂钟声大作，以驱逐吸血鬼、狼人和妖魔。

到处都能遇见德古拉

在罗马尼亚闯荡，总会不期然与德古拉相遇，是以其命名的宾馆餐室，就是与之扯上关系的商品，如位于特兰西瓦尼亚东北角提乎塔山口的德古拉堡酒店，以及锡吉什瓦拉镇上的德古拉之家餐馆。

何以罗马尼亚和吸血僵尸德古拉伯爵有如此密切的关系？原来该国历史上出了个英雄，正好适合被司托克借用为其恐怖小说中心人物的模特儿。

1431年，弗拉德三世在锡吉什瓦拉钟楼对面诞生，17岁即继位为大公国瓦拉几亚的大公。1459年，为了替父亲和兄长报仇，弗拉德率兵攻打特尔戈维什泰的波雅尔人，十分残忍地把较年长的俘虏全以削尖木柱穿插身体排列示众，以儆效尤，其余战俘则被押送去80公里外波埃纳里的850米高山头修建堡垒，以保卫那山口。

凶残英雄弗拉德

弗拉德因此战役而被称为穿刺魔王，而他修建的德古拉堡垒，如今已残缺不全，游客攀登1500级石阶的回报仅是在废墟间凭吊堡垒昔日风华。

弗拉德勇于抵御奥斯曼帝国侵略的事迹建立了其在罗马尼亚人民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然而他处置敌军战俘的残酷手段却让他成为司托克小说的最佳蓝本，甚至其家族名称德古拉（ Dracula） 也被司托克直接借用为嗜血伯爵的名字。

以司托克恐怖小说为剧本拍成的电影最初于1931年面世，至今已有超过200出。我依稀记得中学时期看过两出吸血僵尸电影，剧情已忘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僵尸吮吸活人鲜血以延续其不死之身活力的镜头，就是在猎物不省人事之际把突兀尖锐的犬牙陷入其颈项动脉，让鲜血喷涌入口中。如此惊悚恐怖的镜头，永世难忘。

我和内子及驴友于2017年闯荡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在罗马尼亚的时间只有大约3个星期，没打算游走吸血僵尸专线，因此只花了大半天时间造访布拉索夫市西南25公里处小山头上的布兰堡。

因吸血僵尸而爆红

该堡由布拉索夫的撒克逊人建于1382年，以阻止土耳其人翻越布兰山口。它长期发挥军事要塞作用，弗拉德曾被短暂囚禁其间，因而也被赐予 “德古拉城堡” 诨号；后来改建为罗马尼亚王室行宫。费迪南一世国王和玛丽王后从1920年起定居于此，直到迈克国王于1947年被逼逊位后布兰堡才失去其作为王室夏季居所的功能。

1957年，布兰堡成为博物馆，玛丽王后从西欧入口的很多家具获得保留。

我们在5月22日星期一午餐后登斜坡步道造访布兰堡，游客多得令人怀疑山头是否有个免费疯狂演唱会正要开始，因为左看右看几乎全是年轻面孔。

以山头巨岩为基础的五层高古堡当然有厚实坚固的外墙，围绕正中庭院的楼层以白色为基调，丝毫没有阴森恐怖的气氛，18、19和20世纪初期的家具配合国王和王后肖像，在在提醒访客，这是个如假包换的皇宫，只有在看到穿刺魔王弗拉德的画像，还有以罗马尼亚文和英文并列介绍弗拉德生平、《德古拉》小说内容和作者履历，以及吸血僵尸传说等的文字后，才猛然醒觉这古堡原来还勉强和吸血僵尸扯得上丁点关系 。

站在古堡顶楼外望，周遭景色十分优美宜人，就是不知冲着僵尸而来的人们有无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