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咖喱风波

文戈

7月27日,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一名妇女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禁止楼上的邻居煮辣椒。她认为制造如此辛辣刺鼻气味是“反社会”不人道之举,她也因辣椒气味引起的生理不适要求赔偿。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则新闻令人哗然,不禁让我又想起多年前发生在岛国的咖哩风波。

保卫饮食文化



一个移民新加坡的中国家庭因受不了印度邻居煮咖哩的气味,向组屋社区委员会投诉。事情后来闹大,经过社区负责人协调之后,印度人应允等中国人外出时才煮咖哩。这又引起更多新加坡人不满,通过社交网站发起一个“煮一锅咖哩”运动。4万人响应,在一个星期日大家一起煮咖哩,轰轰烈烈保卫饮食文化。

本来只是一个孤立事件,渐渐演变成政治课题,在已经喧闹沸腾的移民问题上撒盐。后来新国律政部长出面澄清,说解决方案是纠纷双方讨论后自愿达成的协议,不是社区调解员的建议,也没有强制任何一方接受的意图。民间很多声音,我们通过媒体报道追看事情的发展,谁是谁非,还轮不到我们外人来说事。

还是回来说咖哩吧。新马两地嗜辣者逢餐必辣,无辣不欢。刚搬到裕廊西的时候,邻居安普是个印度家庭,他们几乎是每天煮咖哩。我们习惯咖哩的味道,唯一的问题是,每次他们煮咖哩我们就觉得特别饿。后来安普太太怀了双胞胎,他们一家搬走了。

安普太太的咖哩也曾经跋扈,最记得是我学生的反应。YX那时在写博士论文常来找我。那天我回家晚了,她坐在在门口的石墩上等。见到我她第一句话是:天啊,我都快被呛死了,煮啥啊这么厉害!我笑了,不就是咖哩吗!没吃过?她捂着鼻子进了屋。她说老师,您怎么受得了呀?我笑了,怎么受不了?我还吃呢,你也应该尝尝。

YX是中国东北姑娘,她嗜臭豆腐,特能生吃大蒜,却无法忍受榴梿的味道。很多老外也说榴梿臭,但是别人觉得特臭的乳酪他们却闻得香吃得欢。老柯首次邂逅榴梿也味蕾失守,浅尝即止。当晚竟然消化不良,硬说肚子里有硬块,我想应该是他的胃构造与我等不同吧。谁知他后来竟越战越猛,如今听到吃榴梿双眼会放光。



极端个人的事儿

可见气味是极端个人的事儿。说穿了就是生活和饮食文化的习惯。嗜咖哩的人无法理解竟然有人不嗜咖哩,这个现象我们古代圣贤已有明鉴:夏虫不可语冰。喜好不同饮食各异,对他人的食物起反感也很正常。但是受不了他人食物的味道是一回事,去投诉又是另一回事。比如说我现在的邻居爱煮峇辣煎,她一举炊我就猛打喷嚏。我能为了蔽鼻之安危而禁止她么?人们在自己家里煮啥吃啥别人管得了么?

突然想到,那英妇的邻居煮的不知是啥辣椒,如此厉害。此案后果如何,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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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折衣服/文戈

【日子河流】文|文戈

 我喜欢折衣服。或者应该说,所有家务中我最喜欢折衣服。也许有人会说,折衣服有何难?人们不是每天都得折衣服吗?只要你还必须洗衣就得折衣服,不是吗?

我是长姐,从小就得操家务和照顾弟妹。折衣服这件事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先说洗衣吧,家里孩子多,每天妈妈都得洗一大桶衣服。当时没洗衣机,洗衣是体力活,过程有如洗衣作坊流水线的方式。脏衣服浸泡在一个巨型椭圆形铁皮桶肥皂水里,通常是我或妈妈,坐在小矮凳上把衣服一件件从桶里捞起来摊在洗衣板上使劲搓。

几个水桶依序排列,负责冲洗衣服的弟妹半蹲在桶前伺候,衣服彻底淘洗干净从最后一个水桶捞出后拧干,就可以晾上了。人手不够的时候独自负责全套程序,一大桶衣服洗完差不多也脱力了。

妈妈是否常闹腰痛,我们也不知道,她没说。孩子都上学后家务繁重,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才请友族洗衣妇每日来家洗衣。那也是比较后面的事了。

漾出流动风景线

衣服晾在老家天井横置的竹竿上,后来天井封起盖上屋瓦铺了天花板,改成睡房以便容纳更多成长的躯体。

老爸就在屋后的混凝土上钉了两个Y型木架子,拉几条铁线晾衣。屋后的阳光比天井好,五颜六色的衣服日日在朝阳下漾出流动的风景线。

晾衣跟洗衣一样也是体力活,我不喜欢洗衣但很喜欢晾衣。把衣服一件件晾在铁线上,长短间隔轻重有序,细心拿衣夹子夹紧,一日中的大事就算完成了。小小的满足感在心里开花。

晾好衣服我还喜欢久久在屋外呆着,去看看母鸡下了蛋没有、看看番石榴树上有无成熟的果子。那些成长的岁月过得懵懵懂懂,却记得洗衣晾衣这等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忙碌生活的隙缝中藏着细微的快乐,要自己去寻找。

傍晚衣服晒干了收进屋里,散放在中厅的大木床上凉快,砌出一座小山。家里人多衣服也多,折衣的时间很长。妹妹们都很能折衣服,折得整齐顺贴简直如烫斗熨过那样。

折衣服的时候有种放空的感觉,可以整顿心情或胡思乱想。中学开始投稿,一边折衣服一边想句子。

傍晚时分折衣,也有一日将尽的完结感。暮色渐渐淹上来了,衣服的色泽越来越模糊,借着暮霭把光阴缓缓折进日子里。日日如此,渐渐喜欢折衣。

当然家务繁多的时候也会觉得烦躁,希望有更多的时间看书或作其他休闲的事。现在知道,所有家务事不管大小,洗衣生火煮饭炒菜洗碗,都是未来生活的训练,是漫漫人生道路上的幼儿园。家里几个常常帮妈妈煮饭的弟妹,多年后随时都能弄出一桌饭菜。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全拜操持家务所赐。

寒暑假洗衣坊打工

在美国念书那些年,洗衣都到商业洗衣坊喂吃角子洗衣机。每周洗两次,为了省钱把洗衣机塞得满满。洗衣间里有一张长台供人折衣服,总有人留下一只找不到配对的袜子或烘坏走形的毛衣。

洗衣坊角落里立一个书报架子,人们常把看过的报纸或杂志留下来。洗衣间永远氤氲着洗衣剂和柔软剂的清香味,不知多少人的衣服曾经在平滑如镜的长台上匍匐而过。我们在洗衣坊里用掉了不少铜板,也消耗了不少时间。大学生活忙碌,洗衣等同休息。

寒暑假我在校园的洗衣坊打工,专门折衣服。洗衣坊附属爱城医院,很大的工业场地,满坑满谷都是医院里用过的衣物、毛巾和棉被。

最多白色的医生袍子和绿色手术外套,手术袍口袋里常会掉出手术刀和小剪刀。当时还没即用即丢的手术袍,那还是一个重复穿用重复洗涤的时代。那段打工的生活非常怪异,记得很清楚。也算是小时候折衣服的延伸了。

我现在不负责洗衣了,洗衣是洗衣机和老伴的事。偶尔我会抢着折衣服。以前不得不做的家务,现在偶尔为之,竟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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