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卖包子的汉子

东瑞

即将告别枣庄的最后一天早晨。

按照昨晚我们的协商,早餐喝的,就冲带来的咖啡包,两杯;点心,就到小巷里或大街店前买包子吧!加两个五香蛋。鸡蛋耐饱。



但清晨7时许,我也许走错了方向,街上一片冷清,车子稀落,店铺多数还没开门。哪有街边卖包子的?我有点失望。明明昨天问了超市的人,她指着这街的方向啊,也许,我领悟错了,把意思理解错了。我们为什么不易地而处,也许真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是的,我试试向另一方向的大街走去。

十字街口很热闹,车来车往。好半天,才战战兢兢走了过去,希望在这一条新的大街,找到卖早点的摊档。我放眼望过去,啊,有一团白烟在不远的街边袅袅冒起,那是什么?那很可能就是卖包子的啊!我加紧了步伐。

真是卖包子的!我喜出望外。有人骑着单车来买,而且比我早。

脸上多皱纹

在冒起的缕缕白烟中,仔细看这一位卖早点的山东大哥。看样子并不老,头发没花白,身体蛮结实的,胸膛鼓鼓的,从撇开较多的衣襟露出茸茸胸毛,颇令人遐思。黝黑的肤色,让我联想起他经历的雨露风霜。最教我难受不忍的是,那到处可见的、山东汉子式的高大、粗旷、艰苦、奋斗似乎都写在了那脸上一个又一个的“井”字里。



人脸上的皱纹是一大学问,鱼尾纹在一双眼睛的左右游动,那是岁月给你增加的魅力;纵横的长长铁轨,刻绘着不少无名苦难的印记,而那形状奇特的疤痕,一个个都是短篇,令你忧伤,促你沉思,在没有机会访问他的时候只好发挥想象了。

唉!卖包子的大哥就是这样。他的童年也许很苦很穷,现在还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不会那么早起来做这营生,而且没人帮忙他。

要什么?

包子有肉的吗?

有。猪肉、牛肉。

韭菜的呢?

你等等,我看一下。他说话慢些,我听得懂。

韭菜的只剩下一只。

那,一个韭菜的。3个猪肉的,2个牛肉的。

他装着。我问,全部多少钱?

8毛钱一个。全部4块8。

没有鸡蛋?

没有。

4块8!我喜牧牧地抓着5个包子,像儿童般跳着脚步回家!

每人2块4毛的早餐!

这比生活水平很低的印尼同级早餐也还便宜呀!在深圳,这要十几元!在香港,差不多的货色,则要25元一份!

脑际另一半闪现的思索是;汉子脸上的疤痕,以及他那我不知道的长长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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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旅人 大童心

去一个地方,回来,朋友通常不会问玩了那些地方?而十有八九问你好不好玩?为什么呢?因为去的地方通常旅行社的行程表都有了,好不好玩,就凭个人感觉。但什么叫好玩,什么叫不好玩呢?每个人的标准是不同的。年龄老少,旅行目的、要求不同:性格爱好有异,评价差别也会很大。

最好的就是像惠卿那样,“事事好奇,物物有趣”,充满了大孩子般的童心。我们如果没有抱着一颗入世未深的好奇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再精彩的旅程,也会觉得味同嚼蜡:再好看的风景,也会感到似曾相识而厌倦。



心绝对不累

如果林海音不是用小女孩小英子的视角写《城南旧事》,那小说或电影的效果就不会那么好。惠卿走了世界很多地方,累的只是一双脚;心,绝对不累。如果心累,西伯利亚和北极就不会那样强烈吸引着她。请看她写巴塞罗那,一长一短的吸管那样不起眼的东西,跳西班牙舞的女郎的舞步舞姿,都会引起她的无限好奇;她的追寻北极光之旅,全文高潮迭起,希望、期待、失望,再希望,再期待,再失望,每一次北极光的含羞露面,都会让她像小孩一样,高兴、期待、埋怨、不满足、描写一番又等待下一次。在

西伯利亚游记中,她多次描写了她喜欢面包,对面包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俄国的伊尔库茨克市镇的一个市集,惠卿看见有十几个人在一个小窗前排队,她充满了好奇心走过去看个究竟,原来人们是在买面包。对面包“情有独钟”的惠卿,这时候“馋虫”已经在肚腹里大动,就紧张地找寻排队的源头,终于给她发现橱窗后面有几个厨师在烤面包,这一段作者写得很有趣:

“……有一个玻璃橱里面摆放着各种面包样本,面包师傅用俄语问我,我笑笑地指着橱里的面包,一个个指给他看,里面有猪肉、鸡肉的,又有一个大如Pizza的芝士面包。他笑着点头,叫我去排队,结果是大功告成。我还把那个大面包分给几个团友吃,他们说我好厉害能找到门路,大家笑成一团。”

看官,你看作者像不像一个贪吃的小女孩呢?从这一有趣的经历,作者还以小见大地谈起了对俄国人的观感,说表面上冷酷的俄国人其实非常乐于助人,主要是语言无法沟通而已。这只是其中童心大发的一个生动例子而已。



心灵不设防

所谓“大旅人”就是必须是对世界各民族充满广阔胸襟、博爱,对不同民族习俗充满宽容理解、对大自然充满热爱的游客,这样的旅行者,才可能怀有一颗永不疲倦之心,接受一切未必习惯的;所谓“大童心”也就是在异域他乡,心灵完全不设防,恢复自己的本真,像一张白纸,感受和绘画着旅途的一切。

我们写游记,多时已经不是凭靠什么文采了,什么资料了,而其实只是自己有一颗心。具有大童心,才可能如“刘姥姥进大观园”,才可能在平凡中挖掘不凡;怀有大童心,就可以决定你的发现,发现的多少,发现的深浅,就如林惠卿写的几篇难度不低的大游记一样,从容展开,内容充实,血肉丰满,趣味无尽,可读性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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