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我的家庭/辛金顺 

2013

( 我们都是一家人 )。



潮洲话起伏,从单音词而

绵绵成长,像河流

不断延伸

向每一个故事的前方

当中年远游归来,老了词语



也老了

心中野放的鲲鹏

那些四处游行的乌巴鸟,逐渐

白头,与母亲

驼着背走入扫街者的行列

(bersih、bersih, 我们都是一家人)

然而停电了,脸也黯了下来

路消失在路的尽头

文字咬掉历史的某一页

在五○五

诗喊痛,没有人读懂,你我

喑哑的喉咙

钟摆忘了左右,民主找不到人民

我们却在7-11里

看几只被豢养的小狗,正在抢夺

主人丟下的骨头

母亲啊

许多拼音再也叫不出自己的名姓了

有人却戴着假发

穿过学院

用假音,制造自己的高潮

而石头擦不出火花,脚步只能重新

流浪,在此方和

彼方,潮州话衰老的地方,都是

我们的家

2015

而我们的国呢?

白蚁吞噬掉所有书橱里的时光,在这

非驴非马的阴暗角落

满地都是鸡和鸭啊,都是风雨过后

陷落在梦里的城

老屋已在走远的时间里崩塌,逐渐

废墟,一寸一寸

占领了我们窄仄的记忆,和呼吸

唤醒影子

进入沾满尘光的眼,凝固成

鬼魅的黑暗

( Hantu们全翻过了身,成了Tuhan

  偷偷运走

 我们的五十年,二十六亿个

 消失了的希望 )

而岁月却如此被消费,6%之后

剩下的是

我们遗忘了的青春,和一张

找不到住址的

全家照

猫头鹰还留在山上,远远的山上

树被砍光

一些孢子继续在风中离散,过了海

把故事

钉成了远方,把家

重新翻读成一座   草木茂盛

绵延的山脉

这里,Hic Jacet……这里却长眠着

一首诗

外婆的声音,父亲翻耕的汗水和

血泪,和无数脚印

都被践踏成了一片静静的泥土

一座巨大的坟墓

( 而我们的国呢?)

(6,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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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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