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胡适与殷海光

锺夏田

胡适与殷海光,因《自由中国》走在一起,也因《自由中国》而交恶。

在台期间,见过两颗巨星,其一是殒落的巨星,那是胡适,其二是上升的巨星,那是李敖。



胡适在1962年年初,在欢迎中央研究院第5届新院士的酒会致词时,突然倒下,遽而长逝。李敖则穿着一袭长袍,潇洒的、施施然的,在台大校园漫步,东看美女,西也看美女,然后写他的名篇〈播种者胡适〉。

台北的冬天多雨,瞻仰胡适遗容的市民,排成长长的人龙,一直延伸到灵堂很远的外头。我与同伴撑着雨伞,瑟缩在冷冷的小雨底下,等待着进入。尽管那时已有台独分子在暗中活动,但台湾的中国属性还很强,大家都把胡适当作心目中的伟人。当然,例外的也有,殷海光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上过殷海光的课的学生,都知道他喜欢在上课时,偶而酸胡适几句。当年台大校园内的自由风气还不错,各学生社团,时不时会邀请学者或名人来作专题演讲。

记得有一次胡秋原受哲学系之邀,演讲中国文化课题。因为当时胡秋原、徐复观等与李敖的中西文化论战正在热烈开打,因此很多学生出席聆听。可以想像,拥李派必然踊跃发难,把胡秋原骂到狗血淋头。

有一天,海报贴出来,说李敖在某月某日有演讲会,然而临讲前夕,突然喊“卡”。不久又有海报贴出,文学院沈刚伯院长,要谈“蟑螂哲学”。



风气尽管自由,某些人还是“受禁名单”里的黑户口。像殷海光,能保住台大教职已很不容易,要作公开活动当然是强人所难。研究过胡殷关系的人,大概都知道殷为“五四”第二代,原是胡的粉丝,他们还和雷震、夏道平、毛子水等知识分子一道,创办《自由中国》杂志,鼓吹自由主义、倡导民主政治。胡适不但在中国大陆有很多敌人,在台湾的敌人也不少,而殷常会为胡辩护。

胡适有讲话特权

在胡返台当中研院院长后,有一教授叫徐子明者,写了一本《胡适与国运》的书,骂胡适“崇洋媚外”,瞧不起传统文化;殷撰文反击,说徐书“缺乏思想性”、“没常识”。殷还曾称誉胡与康有为、梁启超、陈独秀4人,为中国现代思想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

胡适等人为什么要提倡自由主义?在那个年代,在言论方面,胡适似有“特权”,他是少数的可以“随意”讲话的人,当然,胡懂分寸,不会逾越底线。但是胡适认为,不能够只有胡适有言论自由,要所有的中国人都有言论自由。可以这么说,胡适与殷海光,因《自由中国》走在一起,也因《自由中国》而交恶。

殷海光在监视下生活

胡殷交恶,并不是个人恩怨,而是思想上的尖锐冲突,两人经常公开争辩。比如说“反攻大陆”,胡认为是招牌,不好去碰,而殷则不以为然。

谈到自由与容忍,胡认为《自由中国》的言论空间已不错,殷则指胡为意志软弱的知识分子、容易妥协的自由主义者。对雷震的下狱,殷最不能释怀的,是他认为胡并没有尽力去营救,也不曾一次亲自到牢房探视过雷震,因而对胡感到“心灰意冷”。

当然,推崇殷海光的人很多,李敖即其一。一般认为,殷在《自由中国》的将近11年,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日子。在这段日子里,他写了很多论述自由、民主等等思想性浓厚、分量极重的文章,影响了后世许多人,反而他的专业逻辑学给冷落了。殷个子小,但脑袋装的东西特别多。他晚年得癌,长年在特工监视下生活,使他郁郁而终。

锺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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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集《满庭芳》后记

编这本书的时候,正值医生告诉我前列腺发现细胞变异迹象之后,心情受影响是难免的。想到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上天也许不致那么残忍吧!

其实我还不累,我会继续做我的日常工作。



这个集子里的87篇文章,绝大多数原刊登在《南洋商报·商余》副刊的“满庭芳”专栏,所以书名就叫做《满庭芳》。由于并非志在传道授业,因而行文力求轻松活泼,自娱娱人。老朋友史灵先生称它们为“揾吃稿”,确是一语道破玄机。

但虽是“揾吃稿”,依然还有些看头。比如有些谈人物,有些谈历史,有些谈往事;而有些怀旧,有些探新,有些评人等等,所搜集的资料,也许是没有人或很少人谈及的。有几篇关于政经文教的,读起来似乎还有一些正气,想想以后可能没机会再出书了,就把它们也编进去,以示我对这些问题的关心;表达立场也好,仅仅是作为纪念也无妨。

谢谢老朋友兼老同事柯金德先生为这本书写序,他是《商余》马来西亚版的第一任编者,由他执笔,不作第二人想。附录一栏,借杰伦和笔抗两兄的大作吹吹风、打打广告,也要谢谢两位兄台。另外,我也附录了谢祝南老弟的〈十年难磨一宝剑〉的七言诗,也一并在此致谢。当然也不忘感谢提供版位让我讲东讲西的两位〈商余〉版编者,他们是刘镒英女士和张永修先生。

家庭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编这本书的时候,正值医生告诉我前列腺发现细胞变异迹象之后,心情受影响是难免的。想到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上天也许不致那么残忍吧!其实我还不累,我会继续做我的日常工作。



这次的生理与心理历程,让我深深体会到,家庭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它可以在生理与心理上无限量的支持你。我的老妻,虽然没说话,但我感受到她那股默默支持的气场。我的儿子们,我的儿媳们,他们的关怀与开解,使我了解到上天确有好生之德。还有我的6个孙子孙女,他们的稚气与灿烂的笑容,更是我勇气的泉源。

我也要感谢一些老朋友,比如杰伦夫妇、金苗、金德、驼铃等兄台,还有育才校友会的老同学燊发、亚泉、元评、耀宗等诸兄的关心与鼓励,使我更能无畏的面对健康上的困扰。

附记:病中小感

做了小手术,心中稍宽,也比较踏实,但问题远没有解决。有不少的参考资讯,朋友们也传来一些治疗的药物和辅助食品。我的直觉是,心态很重要,如果心态摆得正,若不能打败对手,至少能与它和平共存。

我的念三年级的孙女,在我做完手术回家后,对我说:“爷爷,你不要再进医院了,你载我上学。”这句孩子话,让我心中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

(24/5/2016  哥文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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