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飞机上的紧急事件/拿督陈学瑜

我最近到台北参加了一个亚太区肝脏肠胃学会议,在回国的飞机上,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一位坐在我前面的乘客,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而坐在附近的国际女装鞋设计大师——拿督周仰杰(Jimmy Choo) 马上伸出援手。



因为这事件所引起的骚动,也引起了我的注意,马上过去看这病人,他并没什么显著的症状,只是感觉不舒服,也可能是操劳过度。还好经过几个小时的观察与休息,病人就已经康复。

作出正确判断

我在这儿要提起的是两个重点。第一,拿督周仰杰先生很随和,完全没有架子,虽然是知名人士,可是还是第一时间过来见那病人,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另一重点是在飞机上健康出现状况是许多人的噩梦,也是医生的噩梦,因为飞机上没有齐全的设备、药物等。

站在医生的立场,要正确的作出诊断并不容易,加上当时只有一些基本药物,所以医生最主要的职责是作出判断飞机是否需要马上降陆,还是可以继续飞行至目的地。

其实许多时候,医生都不能在飞机上很有效的诊断与治疗病人。我记得好多年前,一位英国心脏外科医生在飞机上遇上一位病人患上气胸,当时该医生马上以衣架与吸管帮他治疗,所幸治疗成功,病人也相安无事。



这事件在英国引起很大的回响,坊间与医学界有赞有弹,弹的是医学界认为并不是所有的气胸都是紧急事件,而且以衣架代替治疗气胸的仪器当然也会造成细菌感染等,并增加病人的风险;赞则是认为这医生镇定、果断。

不过假如病人因为在飞机上接受治疗而发生什么状况或并发症,而决定控告这名医生,这医生麻烦可就大了。

毫不犹豫伸出援手

虽然说医生是在非常恶劣的环境与非常不齐全的设备下尝试帮助病人,这并不代表医生可以犯错或是减低责任,毕竟还是人命关天,律师与法官也不会因此轻判。

最可笑的是医生的医疗保险损害赔偿,并不保护医生在医院范围以外所进行或提供的治疗,也就是说假如一位医生决定在医院以外如飞机上或马路上提供任何医疗服务,那医生就得完全靠自己赔偿损失。

虽然如此,多数的医生在遇到突发医疗情况时都会站在人道的立场,不计较后果而马上伸出援手。

反应

 

保健

对腰椎穿刺抗拒,为什么?/黄碧瑜

这是一则真人真事。

我走进病房,病床上坐着一位男病人,床边椅子上则坐着一位女士,两人面色沉重。

病人蛮年轻,一头浓密卷烫的长短发直达耳垂,脸上戴着厚框眼镜,身材清瘦,目测将近40岁吧。女士则是身穿素色马来传统服装,身材微胖。一见到我,病人急急问道:“医生,我今天早上发现自己双脚无力,我是不是又患上了GBS?”

一年前,病人入住另一家医院,症状是双脚无力,但是一星期后奇迹康复。医生们百思不得其解,出院诊断为GBS,病人过后一年里平安无事。365天后的今天,症状又出现了。

急性肌肉瘫痪

格林巴利综合症(Guillain-Barrésyndrome,GBS)又称脱髓鞘多发性神经炎。格林巴利综合征是由免疫系统失调引起的周边神经系统发炎,导致病人有渐进似的急性肌肉瘫痪,从脚部开始蔓延至双手和脸部,严重者会因呼吸衰竭而需要短期依赖呼吸辅助器,更严重则可造成死亡。

上一回被诊断为GBS后,病人对病情特别焦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GBS相当罕见,复发更是鲜有所闻。虽说病人走路一拐一拐的,但除此之外,临床检查时脚部神经线反应完全正常。我还未解释,病人已经很紧张地说问:“医生,我会痊愈吗?你会为我做扫描吗?我已经上网找资料了,你能不能再告诉我GBS是怎么诊断的?”

“GBS主要是临床诊断,除此之外还需进行腰椎穿刺,因为……”话没说完,病人已经大声打断了我的话。

相信谷歌资料

“我不想做腰椎穿刺,我不会同意,那你还有其他什么诊断办法?”病人情绪有点激动,说话开始大声了。

“主要还是临床诊断和脑脊髓液检查,当然我们也可以进行神经传导检查。”现代病人随时可以“谷歌”资料,而且对技术性的资料特别敏感。

“腰椎穿刺是用来获取脑脊髓液以进行检查,除了诊断,也可以排除其他症状相似的疾病。不做的话,可能会减少诊断的准确性。”我慎重地说。

虽然病人有权决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医生也不可强迫病人接受他们的专业建议,但是病人必须明白做了这些决定的后果。腰椎穿刺其实只是脑神经疾病里一个安全而常见的检查,可惜不少病人相信坊间各种对腰椎穿刺的错误说法。病人不想进行检查也是常见的事,只是这样会增加诊断的难度,也可能造成治疗延误。

“医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做腰椎穿刺,你没听到吗?你不要逼我,我是某某银行总经理,你不要以为我没受过教育。我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只不过最近工作压力大病倒了,我只是要知道到底我是不是患上了GBS!”

总结沟通不良

接下来的5分钟,无论我怎么解释,病人都不能接受,反而越描越黑,只能以“沟通不良”来总结。

“先生,我并没强迫你做腰椎穿刺,我也不认为你患上GBS……”病人可能是近期因各种工作上和心理上的压力,造成情绪紧张和假性的双脚无力。

“医生,我觉得你没听你的病人说话,我一直说不想做腰椎刺穿,但是你就是一直提起,我对你很不满意!”这一次,身边的女士看到气氛有点僵,也不自由主地站了起来,还和我打眼色想要缓和局面。

说到这里,真是缘分已尽。面对不可理喻的病人,我百口莫辩,只能做最后努力来力挽狂潮:“先生,我说的都是GBS诊断方面一些技术性的事实啊,也没强迫你做任何检查,如果你不明白我说的话,可以问问你母亲,她一直在旁边听着,看她明不明白我说的话。”

突然几秒诡异的寂静,接下来病人半吼道:“那是我太太!不是我妈妈!”

病人长得冻龄,当然不是他的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那间病房,重点是我后来还是安全地走出来了。也许是时候参加口才训练班,或是换一副新眼镜了。

反应
 
 

相关新闻

南洋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