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姨数十年不见，突然会面，她惊叫一声：“奴，你几时白了眉毛呀？”这真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是10年前吗？还是退休以后？我都已经忘记。

白眉毛和记忆力是否有一定的牵连，我看颇值得深入研究，因为我近年的记忆力走下坡的速度非常迅速，有时候手上拎着车钥匙还在四处寻觅它的位置。

白眉养了多久？

也许，我的眉毛是在我旅游郑州的那一年变白的吧。那一年，我和一群马来西亚的艺术家们到郑州出席一个世界级的画展。河南是早年的中原，文物奇多。河南的博物馆怎么能够错过呢？参观的过程，我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这时候忽然有位60左右的男人以手指头指着我的眉毛，说：“您养了多久呀？”

因为好奇，男人也不以为没有礼貌。我童心大起，回曰:“  不是很久，3年吧。”对方不疑有他，频频点头。从那个时刻开始，我就体验到脸上的异象必然引人注目。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保养。

有一年我们在南京的步行街闲逛。我独自一人倚着店铺的石柱看着人来人往的风景。不知不觉间，看见一位褴褛的老男人徐徐向我走来。我心想，此人太过不幸了。天气渐暗下来，空气也已经转凉。老年又处此悲凉的环境，真可怜呀。那老人家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并伸出手来：“老先生，请你给我几块钱吃饭。”我请他再说一遍，他还是说：“老先生，您。”

广州的六榕寺是已经有1400多年的历史建筑。来到六榕寺，单只是看苏东坡胖而扁的苏氏墨宝已经值得票价，何况我并不需要多开口，售票的自动给我优待。有些地方是凡人没有机会参与的。我丈着有点白眉毛关系，得了一个全省的折扣。

你有那么年轻吗？

没有人比福州一位小伙子的动作要更加夸张了。前一年我陪女儿到福建报考大学博士班。晚间用完膳，我到洗手间洗脸。当时，蹲在地面的有一位年轻小伙子，正在沉醉于抽香烟。在烟雾缭绕间，年轻人突然跳了起来，又是以食指指向我的眉毛，说：“您今年贵庚呀？”

我存心要玩他，说：“80岁了。”

年轻人很紧张，说：“ 你有那么年轻吗？”

年轻人又说：“我以为你83岁了。”

我想他是认真的，没有故意贬我。我放过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