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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与《演剧者》

游牧著《演剧者》封面(冰谷提供)

游牧、萧艾、宋子衡、忧草,皆为武吉文学的前行者,他们都出生于30年代末期,而于60年代前后投入文学写作,比1922年诞生的王葛年轻了一甲子。

这群作者虽没受过文学专科薰陶,却同时在小说、散文和新诗的啄磨上各显风华、展露姿彩,集合了较后的菊凡、陈政欣、叶蕾、方路等,敲响了武吉在马华文学上的钟声。



死后没见到哀悼文章

出生于1936年的游牧,祖籍福建永定,2002年因患肠癌逝世,他给马华文坛留下了6部作品,即小说《生与死》、《那些过去的》、《演剧者》,散文集有《游牧散文》、《风尘录》及《云思集》。

他的处女作《生与死》面世于1962年,由香港艺美图书公司出版,收录了13个他早期创作的短篇。《云思集》则是他编辑好的遗著,由热心的叶蕾代为申请福建会馆文学基金的资助出版。

游牧为人十分低调,又不善于辞令,生平鲜少参与文学活动,造成他死后几乎没有见到哀悼的文章,文坛似把游牧的著作和名字都尘封了。

而事实上游牧和忧草、萧艾3人的文章,在50年代即已出现,并且每隔三、两年就有著作面世,这证明了他对文学一路来都寄以无限信仰、高度追求和执著热忱。



个人认为,游牧的小说与散文创作均各有优点,其中小说以1988年出版的《演剧者》较含特色。这时候游牧的书写已经跳脱了“说故事”的浅滩,而著重于现实内含的表达与华人文化传统的陈述,把小说融入了民族习俗的探索思考。

虽然,纵观整本文集里的13篇小说,游牧对主题的着墨与对文化的挖掘尚欠深入,但已经是比先前出版的两部作品跨越了大步,加强了小说的潜在力度。

自己不自爱也是原因

以书中的短篇〈挥春〉为例,他对华裔文化的保存有所期待,而在《演剧者》书前〈自序〉作了这样的诠释:“……而我们世世代代住在马来西亚的华人,虽然把这块土地当他自己的祖国,为这块土地流出了我们的血与汗,但我们的文化却逐渐受到蚕食……也像我们的祖先带来的春联那样,在日渐褪色、日渐消失……。”

小说的主人翁每当父亲挥春时,自动帮父亲拉红纸,把写好的春联放石子压着晾干,如今对华裔贴春联的风俗日渐式微,从仅收纸墨费到挥春免费赠送,接受春联的人依然一年不如一年,直到那年孙子天真地问道:“公公,你想把春天挥掉吗?”他苦笑着,一面想:“是我把春天挥掉呢?还是你们?”这样的结尾,显然道出了华裔文化的危机,自己不自爱也是原因之一,这与华裔当前社会对传统文化的消极态度极为吻合。而小说的结尾那句主人翁对孙子的反问:“是我想把春天挥掉呢,还是你们?”看似简单,却是笔力沉重,留给读者一个思索空间。

另一篇〈龙山镇〉作者提出了一个风水问题。以华裔笃信风水为描述骨干,主角阿坚伯认为因为有灵气磅礴的龙山,所以镇民得以安居安业、人才倍出。

而英政府为了筑铁路而凿山,阿坚伯认为这样会破坏龙脉,将给龙山镇带来祸害,竟劳师动众筹款,在山下建筑一座神庙,吸取灵气以保安,最后阿坚伯却因山顶上建电视转播塔惊慌而一命呜呼。华人风俗在国家建设中的纠葛,也是一种习俗冲突,游牧显然企图以小说呼吁华裔对迷信的觉醒。

(游牧篇之一)

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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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苦自修的诗人

陈文龙摄于1991年

陈文龙不只对诗情有独钟,而且具备了写诗的潜质,诗作常有一气呵成之势。〈沙文专辑〉所收录的5首新作,他在诗作的〈后记〉中说:“许久未夜出游,正是凌晨时氛,不知何故,一时心潮涌动,要写诗也,同时一挥毫即得5首,费时不过35分钟——。”

笔战致副刊休刊



这5首诗刻划写5个不同命运的风尘女郎,现抄录其中一首〈她的名字叫珍德拉〉,全诗10行,如下:

最后。我从裂开的化妆镜中

惊见一具棕色女体吐火

熊熊的说话:那年

年方十二 我四肢被张开



绑在床上,彻夜哭出来的血腥

便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我喻之为蛇的女子最终私奔

最终被卖落风尘:现在

从错误,我不言悔——

怪异的女体她叫珍德拉

从这首诗作看出,文龙落笔相当大胆,他撇开世俗,任何题材都可毫无忌惮地入诗。70年代年轻气盛时他曾经写过一首〈卫生棉〉的诗,在当地副刊刊出,牵动了一场激烈的笔战,惊动沙华文坛,因双方坚持不下,最终迫使该副刊休刊以平息战火。

个性颇为自负﹑喜欢独来独往的陈文龙,来自贫穷家庭,1949年4月22日诞生于沙巴的小镇那辖拿笃(Dahat Datu),念完小学便去当学徒。文龙幼年就喜欢阅读,尤其爱看文艺作品,13岁之龄即拿笔习文,1962年写下的处女作,竟是一首五言诗。过后他虽然崇尚现代诗,兼写杂文和短篇小说,但在整整30多年的创作生涯里,他依然没有放弃过对古诗的探索。

“拿笃青年文艺协会”发起人

陈文龙早期在拿笃非常热心于文学活动,与窗小亚同为“拿笃青年文艺协会”发起人,主编过的文艺刊物有〈新潮〉﹑〈文艺钟〉和〈潮讯〉等。他投稿常用的笔名有:陈不名、八公等。遗憾的是,文龙投下了满腔热忱从事文艺写作,却只出版过《廿人行》﹑《繁星集》两本合集,而且收录的都是散文,他平生最擅长且创作最多的新诗却没有收集成册,使到有意研究文龙诗作的人士带来不便,也因此诗坛上知道他的人不多。记忆中,旅居沙巴多年的唐林曾写过一篇长文评论文龙的诗,刊于星洲日报的〈文艺春秋〉,肯定文龙的诗作。

上述两本合集,均由麦秀主导的犀牛出版社出版,列为“大马文丛”,是文龙通过归雁交由槟城的犀牛印刷兼行销。《廿人行》的附题为〈沙巴青年创作集〉,收录了20名年轻作者的作品,文龙的两篇散文是〈昨夜心声〉和〈鸥飞高处〉。他在〈鸥〉的开头这样写道:“船启航了许久,坐在船头;托着下巴,凝视着蓝蓝的海水,出神地。此次出海,不在旅行,而是为了工作,为了赚取日薪。虽然数目不大,但总比在街上游荡好得多了。”这是文龙走出小学校门,投入社会争取温饱的心情描述。

文龙在拿笃打过几份工,都不顺利,生活相当潦倒,直到他离开拿笃移居山打根,投入报界,他的工作才能才受到肯定,生活也开始稳定下来。他在山打根不仅工作顺利,更踏上人生最完美的旅途,找到他终身的伴侣,结婚生子。所以,有“小香港”之称的山打根,可说是文龙的福地,住下来便不曾离开过。

(陈文龙篇之二)

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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