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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漆麻黑抵达“孤岛”
脏兮兮接受礼遇

抵达甘榜因娜拉已接近8点钟。

因娜拉义诊·第3篇

毗邻甘榜因娜拉的唯一河水,是居民们日常作息的最源头。这里四周皆为棕油园,雨季来临,化学肥料与泥浆纷纷流入河中,染红一片。 



没干净水源,居民们吃的是这水中鱼虾,洗澡、洗衣、做饭,乃至日常饮用水总是离不开这条河。 

最近诊所位于80公里以外,一年仅一次的“流动诊所”似乎成了“曙光”。

抵达后,志愿者们就开始忙着把食材、药物与明早欲分发给村民们的洗发精、沐浴乳、梳子、图书等给分门别类,分工有序地忙碌起来。

当“现代人”视无线网络、移动电源如生命时,难以想象这里的村民仍世世代代为了点亮一盏灯而发愁。用“孤岛”来形容这般偏远乡村似乎贴切。夜幕来临,这里的一切将会变得乌漆麻黑。

抵达甘榜因娜拉已接近8点钟,村长莫达米(Motamil)、村民偕老带幼前来迎接,表示关心。此时,志愿者们经过长途跋涉的折腾,一身“脏兮兮”却一刻也没停下来,忙着把食材、药物与明早欲分发给村民们的洗发精、沐浴乳、梳子、图书等给一箱箱地给搬了下车。搭蚊纱、洗菜、做饭、分类药物,分工有序地各自忙碌了起来。

村长莫达米为村民们的“精神领袖”,跳起舞来帅气十足。

美妙旋律山林回荡



“你们想先看跳舞?先洗澡?还是先吃饭?”莫达米此话一出,众人不禁会心一笑。 夜已深,660户人家仅有莫达米家有一台发电机可供电源。一间澡房,志愿者加媒体同僚却有33人,委婉回答莫达米选那一样皆有欠妥当。 

“嗯,非常抱歉,我们迟了些。不如……不如……就先看你们跳舞吧!” 此时,莫达米带领众人快速进入一小房间“换装”,表示接下来的表演为毛律人送给贵宾们的最高礼遇后,就带领村民敲起锣又打起鼓。美妙旋律回荡于山林之间,无奈这一跳,就是一首接着另一首。不知不觉,又过了1小时。

演出结束后,毛律族舞蹈员们与志愿者们来了个“大合影”。

甘榜两“巨头”对话

第二天早上5时,被延绵不绝的鸡啼、狗吠声吵醒,发现志愿者们已在辛勤劳动,为即将于早上8时开始的义诊做准备。

巧遇甘榜因娜拉乡村联邦发展主席曼顿(Mandun Binopas),藉此要求他带着记者对这里的环境进行考察。

我俩步行至这里唯一河源,望眼看去是莫达米夫妇披着纱笼于河边洗澡的景象。逮住此机会,对曼顿、莫达米进行了采访。

过度开发引起外人的忧患!但甘榜因娜拉两大巨头,莫达米与曼顿却表示,那对于村民来说,亦不见得是件坏事。

·甘榜因娜拉村长-莫达米:莫

·甘榜因娜拉乡村联邦发展主席-曼顿:曼

莫达米

[生活状况篇]
土地与收入不成正比

问:居民从事的职业、平均收入?

曼:这里居民的平均收入为750令吉,但由于政府提出的改教政策,拥有5英亩地皮的村民却是比比皆是。土地、收入并不成正比,这里的居民大多从事捕猎、游耕、收割油棕、伐木或运木工人、司机等工作。

问:这的生活环境有点糟,为何仍选择住在这里?

莫:我们的“根”就在这里,亦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想搬走了!仅冀这里的情况能得到关注,加以改善。我不是没尝试在城市里呆过,但真的很不习惯。

问:种油棕、伐木等工程大肆进行,你们认为是“利”还是“弊”?

曼:种油棕、伐木同时进行,无形中给我们带来很多的工作机会。其中,道路的兴建亦给了无穷的方便。纵然是烂泥路,但相较于没道路来得好!安于现状、就业商机?或是居住环境遭到破坏?不论你们怎么想,或是带着异样眼光看我们,我们选择的肯定是最前两者。

问:毛律人的宗教信仰是什么?

曼:这确实很难说!一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可能信仰的是天主教、伊斯兰教,乃至佛教或其它。目前,天主教与伊斯兰教信徒最多,各占一半一半吧!

问:是否曾与相关单位反映没电源、手机讯号的问题?

曼:有的!早在2年前,就已有电线杆树立于此,但万穿秋水,我们始终等不到电源及各家通讯公司“入驻”。给了希望,又让我们落空,心里很难受!目前,这里的村民仅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少有买得起发电机的。

问:这几天,我连发个讯息都不行呢!怎么仍看到一些人使用智慧型手机?

莫:手机讯号没不好呀!还是有一些“角落”可拨电、发讯息。你要拨电时让我知道,我带你过去,那里讯号特别强。目前,年轻人的手机大多用来拍照、玩手机游戏。

问:平常怎么“出城”?

莫:很多时候,仅是单程就得花上我们3至4个小时;若遇上雨季,路况糟糕,更有可能得花上6至7小时!以生病者为例,这些人得一早出发,在该处住上一天,第二天就诊后方可回家。除了疟疾病患,临盆孕妇、年迈老者或是发高烧的幼童等,他们需承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莫达米贵为村长,其高脚长屋比其他人“大了一等”,亦是这里唯一有发电机供电的房子。

[卫生情况篇]
“半原始生活”成疾病起源

问:说说疟疾近几年在这里的情况。

曼:就算在最干燥的季节,这里的降雨量亦很大,加上村民欠缺环境卫生意识,故早前疟疾情况确实严重!庆幸,这里近2年皆没出现疟疾病发症状!其实,距离村子不远有设立一个疟疾中心(Melaria Center),无奈那里并没医生驻守,仅提供一些与疟疾相关药物,并不包括治疗。在没其它选择的情况下,我们常会以传统草药来治疗疟疾,效果还可以。 

问:这里可有直升机升降停机坪?

莫:嗯,有停机坪的!通常拨电求助后,直升机会从亚庇出发,来往因娜拉村庄一趟得花上2至3个小时,这段时间对救济者,由其是即将临盆的孕妇来说,实在苦不堪言,很难熬呀!

问:大马医药援助协会(MERCY)的“流动诊所”,对你们可有帮助?

曼:有!虽然他们1年仅来1次,但已连续4年从不间断地提供我们各种帮助!像是去年,就有超过1500名的受惠者,他们大部分皆有严重的皮肤病、部分连自己是近视、远视亦或老花亦分不清,仅是一直囔囔自己“看不清楚”,他们来了之后,确实帮了我们不少。

莫:我希望他们常来!很多小朋友、年迈老人皆有蛀牙问题,不管“大痛”还是“小痛”,皆会前来要求牙医给“拔光光”!若牙医离开了,他们就得“痛足一年”了!另外 ,他们带来的“礼物”,村民和小朋友最喜欢呀!

“流动厕所”成为了疾病发生的其中隐患。

[教育情况篇] 
“中差生”被拒千里之外

问:说说学生上学的情况。

曼:这里的小孩大多会完成小学教育。小学距离甘榜不远,步行30分钟就可到达。目前,那里有12名老师、88名学生,其中2名老师是本地人。目前,这里并有中学,2、3年前,小孩还是得靠乘船3至4小时,方可到“附近”的村庄上课。现在虽然有道路可抵达那里,但距离仍较远,小孩们得在那里的学校住宿,一两个月回家一次。

问:为何不是每个小孩皆完成中学教育?

莫:那个甘榜目前的情况虽比我们这里好很多,但亦同样面临师资短缺的问题,所以仅只能挑选我们村里成绩较为优越的学生,成绩中等或较差的学生,则会被拒于门外。

问:高学历学子“回归”几率高吗?

曼:很少学历高的学子还想继续呆着。目前,这里仅出了4名大学生,比例很低。其中,2人目前于城市发展,很少回来;另2人则回到甘榜当起了小学老师。

中学在千里之外,故这里的小孩小六毕业后,得成绩非常优越,方可升上中学就读。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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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弯十八拐 状况连连

车子抛锚,大家齐心协力把车子推到一旁,以免“阻碍交通”。

因娜拉义诊·第2篇

在网络纵横、无所不及的年代,大马竟有个地方没显示于GPS导航系统上? 



这地方叫“甘榜因娜拉”(Kampung Inarad),欲前往该处,不得不经历“九弯十八拐”!

沿途尽收眼帘的,不是停隔于路旁,冒着浓烟车子;就是侧躺于山崖旁,载满木桐的大罗里。 

本预计行驶约6小时就可抵达,结果却状况连连,成了12个小时……

志愿者中,有医生、牙医、药剂师、护士等医护人员不让人意外。但倘若志愿者名单中,出现登山高手、重型机车选手、马拉松选手、米其林餐厅厨师、上市公司老板、大学教授呢? 

大多志愿者并非沙巴人,皆来自各行各业且有稳定的工作。每次任务,他们均会自行请假、买机票飞到亚庇与其他志愿者集合后,再一起出发前往甘榜因娜拉。 



骨科医生郑信坚正是最好的例子。他表示,纵然自己住在沙巴另一端的山打根,且从那里自行出发前往甘榜因娜拉更为靠近,但大马医药援助协会(MERCY)并不允许他那么做,得从该处飞往亚庇与大伙儿会和后再一起出发。 

由此个案看来,似乎可看出MERCY是多么“杯葛”个人主义;多么在乎团队精神。

安巴表示,不管是对当地村民亦或其他志愿者,万事都应以诚相对,于背后说他人坏话为大忌。

唠叨但体贴的领队

参与这次义诊活动的志愿者,包括4名医生、2名牙医在内,共有24人,各家媒体同僚则有9人。大伙皆于凌晨5时起床,约7时就“匆匆忙忙”地从亚庇出发,前往甘榜因娜拉了。

每次活动领队皆不同,负责是次活动的领队安巴医生(Dr Anbarasu Ramalingam)表示,由于适逢雨季,沙巴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故不得不提早出发。

“这是漫长里程,亦是一次团队合作。听司机的话很重要,听领队的话亦很重要!沿路会有很多载满树桐的罗里,大家得格外小心!再来,由于部分路段有些滑,故车子间应保持适当距离!进入沼泽路前,首要之举是将车子停下将轮胎‘放点风’后再往前走!清不清楚!?”

安巴为沙巴男子监狱主诊医生,故作风有些强硬。虽然他对志愿者们要求严格,但亦不失为一位好领袖。每次任务前,他皆会预先列出一连串“应注意事项”,用心为大伙着想。

“我还没说完!全程禁止穿、携带任何与迷彩相关的衣物、乱丢垃圾!抵达后,亦不准出现‘怪异’举动,且在村民的视线范围内禁止吸烟!此外,化妆的女生可要多加留意了。下雨时,若没避雨的地方,你的妆容将会变得非常恐怖哦!”

86公里天黑前抵达

“除了上述所提及的,不管前后座乘客,最为重要的是应想办法娱乐司机,并不时问他是否仍‘ok’。若所有人皆睡着了,仅剩司机一人在驾驶,实在很危险!相反,司机亦要顾及乘客的安全,小心驾驶!”

全程并没高速公路,安巴预计行驶150公里后抵达根地咬(Keningau);再行驶50公里抵达巴帕(Papan)。接着,再继续行驶86公里后,方可到达甘榜因娜拉。 

“最后这86公里是重点,必须赶在天黑前抵达!若遇上天黑,加上大雨,整个路程会变得非常辛苦。那段‘路’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路’,到处皆是坑坑巴巴,‘稀巴烂’得不像话!单是这段路,就得花上我们4至5小时。来回仅能走这条路,没有第二选择!” 

11辆车子出发,有幸是次的“司机”为砂拉越大学(UNIMAS)的新闻兼大众传播系教授李国忠。“无需想得太复杂!简单说,整个行程就是由柏油路转石头路,再转泥巴路;在经历‘九弯十八拐’的同时,还得忍受车子上下左右‘乱’摇晃的感觉。我‘车手’还行,你们就放心吧!”

11辆车子浩浩荡荡出发,传声对讲机似乎起了很大作用。 领队安巴常会发挥“唠叨本色”,通过传声机要求大家严谨驾驶、严禁超车。

车队命名“查理”

是次,车队以“查理”(Charlie)作为代号,用“查理1”、“查理2”至“查理11”为这11辆车子命名。任何一辆“查理”出现事故,皆能通过对讲机来通知前与后方的其他“查理”,故确保对讲机仍有足够电力非常重要。 

尚未抵达第一站根地咬,就陆续看到很多冒着烟的车子停隔于路旁,其中亦不乏整辆侧躺于山崖旁的大罗里。心中一揪,里程尚未过半呀!

抵达根地咬,比预计晚了两小时。饥肠辘辘的“老鸟”带着“新人”快速步入不同餐馆,立马点餐。李国忠表示,这与种族、宗教并无关。 “我们人数太多了!若志愿者均挤进同一家餐馆,那肯定会拖慢了进度,分几家餐馆进餐,肯定是最快解决温饱,加速前进的明智做法!”

车子轮胎深陷泥沼,图为志愿者们于雨中拖车的“壮烈”景象。

狂风暴雨始料未及

离开根地咬不久,下起了滂沱大雨,路况愈见糟糕。行驶逐渐缓慢,除了是因为大雨,加上凹凸不平的烂泥路,另一原因是源于那来往于前后方向的大型罗里。 

李国忠的车子有5人,除了2名马来报同僚,记者身边亦坐着一位叫陈慧珊的年轻姑娘,刚加入志愿者不久。她看似镇定,但却话梅、鱿鱼丝、晕车丸、万金油、青草膏,见什么皆抓了一把!此外,车子前座那马来报同僚更是拼命,其拍摄器材不停敲打着车窗,让人看得心慌! 

李国忠指示,“快!后座的你们赶快上安全带!” 玩味的是,慌乱中东找找、西找找,我们却惊讶发现,这车后座根本就没有安全带! 

“其实,这里有些爬坡路段并不能放慢车速,因放慢了车速就得‘重来’。另外,避开沿途那凹凸不平的坑,亦很‘考工夫’,因车子轮胎一旦陷入满是泥浆的坑中,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语毕,陈慧珊立刻递上手中话梅,“教授,这请您吃,请好好驾驶呀!”

大家齐心合力把食材搬到其余的车子后车厢。

车子抛锚搬食材

傍晚约6时,倾盆大雨不曾停歇,天色亦渐渐转暗,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仅走错一小段距离,1辆车子想掉头,已是艰难之事,更何况是11辆车子?可能,您得再走多10至20公里了。

导航系统根本不可靠,亦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安巴必须一关卡,接着另个关卡不停打开车窗询问路线。不是没人来过,亦有人来了好几次,但却要以防万一。 

沿途,居民友善地向我们招手,但却难以掩盖内心复杂、紧张的情绪。 祸从天降!距离目的地仅剩不到70公里路程之际,其中一辆装满食材的“查理”竟然抛锚了! 

这身负重伤的“查理”是辆“食材车”,故车上的人乃至食材均得移驾至其他车子。安巴建议,其他10辆车子皆必须一起停下来,且不得再继续往前走。 

“这车没救了,停在平坦的道路,方可修理。但这里又何来平坦的道路呢?回程时,才找人来拉走吧!先把它搁在这儿吧!”

部分“道路”早已被河水淹没,若不是使用四轮驱动车,根本就到不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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