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

一个人过年/黄康伟

避过了三姑六婆七伯八叔的追杀,我安然地陪伴年兽度过了这个农历新年。桌上少了母亲的年菜,堆满的都是书本,一叠叠的报告,追杀着我。本想好好度过的寒假,也被知识给塞满,虽然很忙,但过程是喜悦的。

但离家在外,的确不容易,却又比在家里来得容易。在家的确餐餐丰盛,不再是快熟面涂上沙茶酱,加个煎蛋已经算是丰盛,再配上一些辣椒酱,就以为自己回到了家,仿佛舌头走进了任意门,穿梭在不同的空间之中。



但家里包容不了的事情很多……很多……从大学开始已经选择了和平常人不一样的路,我早已难以被家里容下。从开始念新闻系,选择一条艰巨的人文科学之路,到后来成为学生及社会运动分子,从净选盟集会2.0的“吃催泪弹”,到台湾的抗争行动,都是家里完全没有办法认同的事情。

对匮乏的恐惧

甚至,书桌及架子上摆满的都是批判理论、左翼思想,都是令家人惶恐不安的学说。这些书籍仿佛让他们回到了爷爷奶奶的年代,反共、战乱及示威,仿佛就在他们眼前出现。自身出生在动荡的60年代,成长时遇上经济蓬勃发展的80年代,每个青年男女都盼望着脱离父母,走向更美好的城市。

即使忍受杂乱不堪的宿舍,也比被盘商的一再挖苦快乐。即使每天早出晚归,身心疲惫不堪,但至少自己和家人再也不需要忍受挨饿的痛苦,可以吃上一碗白饭,也觉得幸福。正因为对匮乏的恐惧,在挨饿与生存之中,即使再低的薪资,再恶劣的工作环境,也要坚持下去。

但成长在底薪,弹性劳动的我,不是那样想的。我们考虑的并不是还剩下的有多少,而是被夺走了多少。从小看着经济发展,以为长大后会是“2020宏愿”的我们,却发现一切都是“发展的幻象”,背后尽是无情的剥削、不人道,甚至难以逮到的“非法”行径。



于是,我们走上街头了,在国会前静坐了下来。父亲妥协了,他说:“不要被抓就好,不要留案底就好,你脱离了学生生涯,进入社会就要好好工作。”虽然无法苟同,但也只能这样,但就在这次8月的学生行动中,我和运动伙伴们终于还是被硬生生地带到拘留所,呆上了整整四十几个小时。

新思维未抬头

回到家,亲戚尽是冷嘲热讽。“你是不是要出风头当英雄?”、“你是要从政是吗?为什么要被抓?”、“为什么要上街,难道不能少管一些事吗?”“我觉得你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问题!”这时我才明白,在丛林法则中,社会是不重要的,矛盾是不重要的,被支配也是不重要的,不要惹麻烦,自己顾自己才是重要的,甚至学习政客“顾后袋”才是重要的。

台北的冷风当然很冷,但不比人对社会的冷漠来得冷,保守意识的抬头才是政客一次次主宰我们的利器,即使再过几年换成希望联盟执政,新思维没有抬头,我们仍旧被另一群政治精英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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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阅读的(无)意义/黄康伟

【康怀无外】文|黄康伟

我的工作与文字相关,吸收新的资讯与知识除了是兴趣,也是必要的工作。

业余,我也将阅读这项兴趣,转化为“说书”这项工作。每一次完成一场说书,参与者总是问我“如何阅读”、“读这个有没有用”及“如何读得更多更懂”。

我很难说自己没有如此的困惑。自出生以来,父母总是教导我要多阅读,做一个有知识的好孩子。可是,我总觉得心里躁动不安,难以安静坐下来阅读看书。我甚至觉得静止的书本一点趣味也没有。一起床,我只想打开家里的电视,从早上看到晚上,无时无刻收看。

还记得小学低年级的功课不多,我总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完成功课。可是,到了小学高年级,我越来越多功课难以在限时内完成,父母就开始限制我看电视的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电视对我失去了诱惑力。相反地,在那个风起云涌的2000年代,我开始迷恋政治论坛,又或是各种报章杂志。当杂志上写着:“柔佛以南,罪恶之城”,我也亲身感受到那份不满。

这样的一份不满,到了学院时期,成为阅读的动力。虽然,我总是对书本的内容一知半解,却深深享受着解答疑惑的快感。

然而,阅读真的有意义吗?从电视到网络,我有各种吸收新资讯与知识的管道。甚至,阅读使我感到痛苦。我曾经试过为了完成论文,需要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阅读2到3本书。如此,阅读当然是点意义也没有的。纵使是自己有兴趣的课题,都像是吃了太多美食一样,令人索然无味。

阅读不需要模样

如今又有人工智能帮我们阅读。我们只要阅读摘要,即可吸收海量的知识。人工智能可以快速,并且不眠不休地建立、整理及筛选知识资料库。人类又怎么可能赢得过人工智能呢?既然如此,以上疑惑自然迎刃而解,人类何必自寻烦恼呢?

对啊,人类总是喜欢自寻烦恼。就好像阅读明明可以如此轻松,却想在狂风暴雨的环境中阅读,在喧嚣吵闹的城市中阅读。明明阅读如此的“无”意义,却成天想着推广阅读的“有”意义。

于是,阅读成了“有知识好孩子”的模样,我们自以为的模样,却忘了阅读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模样,只需要睁开眼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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