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荒野的足迹

遇见一坨象粪。

留心,地面上有野兽的脚印——心中一凛,寒气直透脊椎,环顾四周,看看那家伙还在不在,是马来貘?野猪?还是大象?

其实,它们可能更惧怕人类。



然而,这种扣人心弦的相遇,还会有多少?

自1992年出入荒野,我目睹森林的日渐残破,每日清晨的浓雾不再,莽丛中野兽的腥膻消失。

曾经有过一个生物质量分析(应该不包括昆虫及鱼类),现在地球上人类及牛羊鸡猪等家畜,总重量达13亿5000万吨,而其余野生动物的总重量仅为1亿5000万至3亿吨,比率极为悬殊。可见人类恶性繁殖的程度。

我们成长在一个人类成功扩张,又盲目挥霍资源的时代,荒野森林被陆续开辟,逼迫野兽群濒临绝境,我们占据了太多的土地,留给野兽们太少的空间。

我们干了什么好事?



马来貘的脚印。

第6次生态大灭绝

我们真正的罪恶是一手主导了地球第6次生态大灭绝,唯一一次不是由海洋无氧化、火山喷发,或陨石撞击等环境变故,而是源于生物群发展失衡及倾斜所致——

生命极其可贵,真的极其可贵。

不错,宇宙间有无数的恒星,和伴随着无数的类地球行星,宇宙间也可能不缺乏有机物质、微生物,它们可能存在于极端残酷的环境,但——真正的难题在于,有机体能演化成真正生物——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更何况是智能生物?

即使是我们这个46亿年漫长历史的生物伊甸园地球,也仅仅发生过一次生物演化。

原核生物曾经在地球螫伏酝酿达20亿年之久,才产生了寒武纪生物大爆炸,又6亿年,才产生了智能生物,也就至今的我们。生物回溯的最初,仅仅是海洋中无数个有机结合体中唯一成功演化的一个。

老虎的脚印。

地球所有的生物,从遥远的冥古代至今,都是仅仅一次生命演化成功的产物,也就是以碳元素为素材,脱氧核糖核酸型基因变异为构成,远古的三叶虫、巨大的恐龙,到今天的我们、森林、群兽、昆虫,都拥有同一类型的基因编码,由于基因的突变,我们是如此的丰盛,也由于构造的同根同质,我们却又如此的贫乏。

我们何其孤独,你们一点都没察觉到?

只有我们终于发觉到,深遽无限的宇宙中,仅有我们这个孤单的地球生物群时,我们才终于醒悟,能与众多的生物兄弟一起居住在美丽的地球家园,是多么温馨、美好的一件事啊!

但——到时我们可能只能悔恨,许多的美丽的生物兄弟,早就已经被我们赶尽杀绝了。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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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帛班蝶

大帛班蝶

有几次,我在蒲莱山道上登山散步,偶尔看见阴凉树林的空中飘下了两张涂了字迹的信笺,信笺似乎很轻,微微的山岚吹来,又把它们刮上了树梢去,慢慢的它们又摇拽而下,两张信笺就这样的在风中摆摆荡荡,却始终不曾飘落地面。

那其实不是信笺,而是两只翩翩飞舞的大帛班蝶(Idea Leuconce),雪白及黑斑点缀的双翅,活脱像薄薄的信笺上涂了字迹。这种属于蛱蝶科的蝶类天生就弱于飞行,仅具备缓慢的滑翔能力,根据甘苍林先生说,它的拉丁学名,便是“一张空中飘下的信笺”的意思,这个比喻真的很传神。



我的思索不禁随翩翩的蝶舞而远去,记得最初编辑拙作《高山博物志》时,〈蝴蝶志〉是最后一个篇章,后来为了使题材更集中于地质及植物,和出于削减成本的考量,最终还是把〈蝴蝶志〉篇章给割爱了。

惭愧的是,相较于马来半岛超过1000种蝴蝶,我仅仅能贴出10种蝴蝶,我及苍林先生均认为这个小篇章不具备“蝴蝶”的代表性,还是让未来可能存在的中文版《马来半岛的蝴蝶》来完成这个题目吧。

看着斑蝶的翩翩远去,仿佛就是先生的余音袅袅。

(摘录自拙作《阿甘正传》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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