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高利率将会持续/Project Syndicate

作者:肯尼思·罗格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首席经济学家,哈佛大学经济学及公共政策学教授)

即使长期实际及名义利率最近部分回落,但仍然远高于决策者已经习以为常的超低水平。

即使通胀回落,利率也有可能依然保持这样的水平。早该重新审视大规模流行的政府债务“免费午餐”论。

利率看似将永久维持低位支撑了担忧债务就是支持“紧缩”的观点。许多人开始认为,政府理应在衰退期承担巨额赤字,而在正常时期所承担的赤字也仅应比衰退期略小一些。

似乎没人在意可能的风险,尤其是在通胀和利率领域。左翼宣扬在减少军事开支所能节约的资源之外,政府债务可以被用来扩大社会事业;而右翼则似乎认为,减税就是税收存在的唯一意义。

受误导最严重的方法就是利用央行来购买政府债,当短期利率为零时,这样做似乎没有成本。上述理念构成了现代货币理论和“直升机撒钱”的核心。

近年来,就连著名宏观经济学家也四处宣扬让美联储在借助量化宽松吸收政府债务后将其注销的理念,用这种方法来解决任何潜在的主权债务问题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急剧上升

但这种方法假设,全球任何实际利率上升均为渐进和暂时的。利率急剧攀升导致现有债务所付利息(包括央行作为银行储备所持有的债务)大幅上升的可能性被完全排除;但目前的状况是:此前,曾为上述储备支付零利息的美联储现在所支付的利息超过5%。

除少数明显特例外,那些支持债务是免费午餐的人并未承认新现实是一种可能。在最近一次会议上,我听取了一位著名的金融评论员的发言,此人一直是“利率永远更低”说法的坚定倡导者,而且,似乎并未意识到这种说法已经被彻底揭穿了。

当遇到追问时,他们承认,如果利率不能很快回到2010年代的超低水平,那么,预算赤字可能带来重要后果。但他们却不愿承认,现有债务可能带来问题,因为这会质疑他们此前曾经支持挥霍无度的财政政策。 

同样,在最近本年度杰克逊·霍尔会议上提交给全球顶级央行行长的关于创记录全球债务水平的论文中,阿尔斯兰纳普和巴里·艾肯格林似乎都不愿探讨目前债务过剩的影响,也不愿探讨日本和意大利等国政府债务高企和经济增长放缓之间所存在的联系。

可以肯定,下次衰退无论何时爆发,均有可能导致利率大幅下降,从而为以“撑到25年”为口号的杠杆严重过剩的美国商业房地产市场提供潜在的临时喘息之机。其中的逻辑是,如果业主能再承受一年的租金下降和财务成本激增,那么,2025年的利率大幅下降可能会遏制即将淹没其业务的赤字潮。

但即使通胀下降,未来10年的利率也有可能比2008年金融危机后的十年要高。这反映出多种因素,包括债务水平飙升、去全球化、国防开支增加、绿色转型、民粹主义者要求收入再分配以及持续通胀。

哪怕往往被列为长期利率低迷理由的人口结构变化也有可能因其要求增加开支来支持快速老龄化人口,而以截然不同的方式来影响发达国家。

欧盟危机

尽管世界肯定可以适应更高的利率,但上述转型仍在进行中。鉴于超低利率一直是维系欧元区团结的粘合剂,这种转变对欧洲经济体而言挑战可能尤其巨大。当利率接近零时,欧央行“不惜一切代价”的救助政策看似没有成本,但如果实际利率维持高位,尚不清楚欧盟能否在未来危机中得以存活。

正如我此前所提出的那样,日本将竭力摆脱其“永远为零”的利率政策,因为该国政府及金融系统已习惯于将债务视为零成本的;而在美国,商业房地产行业的脆弱性,再加上借贷的增加,可能会引发另一波通货膨胀。

此外,尽管新兴经济体迄今为止已想方设法应对高利率,但它们所面临的财政压力却十分巨大。

在这样的全球新环境下,决策者和经济学家,哪怕是那些此前曾隶属于“永远更低”阵营的人,也有可能需要根据当前的市场现实来重新评估自己的信仰。

尽管在不背上巨额赤字的情况下,扩大社会事业或增强军事能力依然可行,但在不征税的条件下这样做并不是没有成本的。我们很有可能会以一种痛苦的方式发现这一切都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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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季经济向好 警惕年底通胀抬头/李兴裕

大马经济今年开局谨慎良好。2024年首季实质国内生产总值(GDP)按年增长4.2%,超出市场预期(3.9%),符合我们的预期(4.3%),与2023年末季的2.9%相比有了强劲改善。

GDP的较高增长,得益于内需持续增长,反观出口疲软的负面影响较小。

继2023年次季至末季增长势头放缓至2.8至3.1%区间后,2024年首季经济以相对健康的速度增长,令人振奋。不过,在今年剩余季度维持较高的GDP增长仍是一个挑战。

2024年,经济逆风和顺风大致平衡。我们维持今年GDP增长4.5%的预期(2023年为3.6%;2022年为8.9%),上半年平均增长4.3%,然后在2024年下半年增强到4.6至4.8%之间。

受到全球股市积极情绪及经济和企业盈利前景改善的预期推动,马股市值创下2兆令吉的历史新高,富时大马综指首次突破1600点。除了本地机构大举吸购支持外,外国机构投资者也表现出了一些购兴,尽管不是针对广泛的行业。

政府过去两闹及今年首季的大量投资公告(批准、承诺和预期投资额),令市场和投资者感到鼓舞。

家庭开销更谨慎

由于通胀和生活成本上升,消费者支出今年首季同比增长4.7%(2023年末季为4.2%)。食品和饮料、交通与通讯,以及娱乐服务方面的支出有所下降(2024年首季为4.0%,2023年末季度为5.9%)。

旅游业受益于大量的国内外游客推高,带动房屋、水、电、家具、家庭设备、日常家庭维护以及餐馆和酒店的支出增加。

虽然我们预计今年的消费者支出将保持谨慎,但整体而言,国内家庭仍受益于几个因素,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仍将支持今年次季至明年末季的消费者支出。

这些因素包括雇员公积金局(EPF)第三户头提款带来的支出、政府预计今年下半年落实针对性燃油补贴计划时将提供额外的现金补贴,以及170万公务员加薪超过13%。

尽管如此,家庭可能会对支出变得更加谨慎,因为预计补贴合理化的实施,可能会推高通胀和生活成本。

必须指出的是,最近几个季度,私人领域的实际工资,不是持平就是小幅下降。

私人投资热潮启动

投资活力支撑着经济增长。包括公共和私人投资在内的固定资本形成总额,今年首季分别强劲增长11.5%和9.2%(2023年末季分别增长11.3%和4%),这是支撑内需贡献的积极信号。

私人投资在面临原材料、物流成本等高商业营运成本,以及令吉疲软影响下仍保持强劲增长。2024首季私人投资增长9.2%(2023年末季增4%),其中主要贡献来自制造业、服务业及石油与天然气行业。

制造业吸资4313亿

我们认为,在现有多个项目持续进展,加上过去3年总计9066亿令吉的大规模批准投资支持下,大马正处于私人投资热潮的开端,其中制造业获得了最大的投资额,4313亿令吉投资额占了过去3年我国批准投资总额的47.6%,其次是服务业(4225亿令吉或46.6%)和原产品领域(528亿令吉或5.8%份额)。

根据大马投资发展局(MIDA)统计,批准投资项目约需要18至24个月才能落实到位,具体取决于项目规模和当前经济形势。迄今为止,过去3年批准的制造项目中,超过85%已实施。

侧重先进科技业

立足于一套明确的国家经济增长和投资优先事项,例如国家投资愿景、昌明经济框架、2030年新工业大蓝图(NIMP2030)、国家能源转型路线图(NETR)和大马人工智能计划(2021至2025年),它将刺激国内直接投资(DDI)和外来直接投资(FDI)的扩张。

在去全球化、贸易与科技冲突及保护主义、地缘政治紧张局势、气候风险、颠覆性科技及网络安全等各股力量的推动下,全球地缘经济格局发生剧烈变化,影响了本区域的投资动态。

因此,确保大马仍是一个具有竞争力的目的地,也是全球和区域投资者与制造商寻求更具弹性和无冲突的供应链及业务多元化(回流、近岸和离岸)首选目的地至关重要。

根据“中国+1”战略,除中国外,大马必须还有更多海外市场和投资来源地。

政府的投资框架和举措,侧重于符合环境、社会与监管(ESG)的高价值和科技先进行业。其中包括半导体(集成电路和晶圆制造)、化学品与化学产品、数字基础设施、绿色科技脱碳投资、数据中心、人工智能、再生能源、电动汽车、数据解决方案、智能城市发展、气候风险和洪水缓解项目、投资智能农业和确保粮食安全的农业。

结构改革增投资信心

政府须执行好结构性改革,增强投资者和企业信心,促进投资并确保政策透明度和一致性,减少浪费和繁文缛节,消除腐败和回扣,这将提高私人企业的营运和商业效率,并增强有利的投资环境,最终成为推动私人投资和经济增长的强大催化剂。

联邦政府和官联公司进行的公共投资,通过实施公共基础设施、交通、大道、公用事业和社会经济计划,对私人投资发挥重要的补充作用。

建筑业表现最佳

今年首季,所有经济领域均录得增长。由于基础设施项目加快实施,建筑业表现最佳,按年增长11.9%(2024年末季增长3.6%)。

鉴于正在进行和新的土木工程项目,如槟城轻快铁、机场扩建计划、道路和桥梁的建设和升级,以及巴生谷轻快铁的复工,我们预计建筑业中短期内将保持强劲。

服务业首季增长了4.7%(上一季增4.1%),由于贸易强劲复苏、消费者支出持续增长和游客人次增加,未来几个季度将保持较高增长。制造业从去年末季的小幅萎缩0.3%转为增长1.9%,归功于电子电气产品、运输设备、食品加工和建筑相关的建筑材料。

今年利率料维持3%

下半年通胀会意外上升吗?首季整体通胀率和核心通胀率分别温和增长1.7%和1.8%,这主要是由于高耗电量、水费和服务税上涨所致。

国家银行预计,在考虑燃油补贴合理化的潜在影响后,今年通胀率和核心通胀率平均,将分别处于2至3.5%区间和2至3%之间。

我们要警告,进入下半年后,由于潜在的燃油补贴合理化、公积金第三户头提款及公务员加薪的影响,通胀可能面临上行风险。如果存在任何需求拉动的价格压力,国行可能不得不重新评估货币政策立场。

大马货币政策独立于美联储,因为国行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维持稳定经济增长,同时对通胀风险保持密切警惕。我们预计,国行今年将维持利率稳定在3%。

冀创造更多就业

俄乌战争、加沙和中东地缘政治冲突,以及中美贸易冲突等外部逆风依然存在,可能会影响全球经济,但美国和中国经济仍在缓解房地产业的压力。

鉴于加沙地续的军事冲突,包括对中东冲突升级的担忧,对石油的冲击仍是一个未知数,气候变化也加剧了下行风险。

国内方面,财政预算案各项措施和项目的任何延迟实施,都会影响内需。商业成本和生活成本压力依然存在。投资促进机构、联邦和地方政府须有效协调,确保已批准的外来直接投资和国内直接投资项目及时落实,以带动更多私人投资,创造更多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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