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南洋文艺】时间的围墙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已无从记起那里曾经存在过的东西了,关于颜色和气味的记忆也在不觉之间荡然无存,甚至一度怀有的那般鲜活的感情也一步步退往记忆的围墙之外。”——村上春树《托尼瀑谷》

时间的围墙



坚硬如铁

可以切割记忆

将褪色碎片分开

锁入冰凉的牢房

在潮湿生藓的角落



忘掉你的温度

时间的围墙

跨过记忆的围栏

可以捆绑衰弱想像

不再每晚拥抱一个肉体

不在来的时候忘掉去的目的地

不再失去围墙

失去可跨越记忆的超高围墙

让时间鲜活蹦跳

在回忆温暖的画面中

记录

记得

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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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我爱嘛嘛档/孙天洋

文|孙天洋

我读中学的时候,就已经认知道嘛嘛档。

所谓知道,当然包括亲身体验。学校位于吉隆坡怡保路三英里半,一条小路的尽头。小路叫作圣汤姆斯路,或许因为路旁的住宅区内,有一所教堂;小路的出口,就有一个嘛嘛档。

嘛嘛档当然只是一个简陋的档口。几支铁架,一个棚盖,几架大阳伞,就见雏形;加上几把桌椅,煮炒及冲茶的锅台,一个随处可见的嘛嘛档空间,基本成型。

我初中二开始学会搭巴士回家,每次课外活动后,便一人走那条寂静小路,到外头大路的巴士站搭车。放学时,这条小路是热闹的,三三俩俩白色长短裤、一袭蓝色校裙的男女学生们沿着小路走到外面大马路,时常就占据了半条路面。嘛嘛档的生意也是这时最好,高朋满座。我若不赶时间,和友人三俩,也会选一隅坐下,随便吃喝一点,再高谈阔论,聊天吹水,这样就一个下午。

嘛嘛档的伙计和老板都很随和,主随客便,有时候我朋友点了餐,他略一颔首,回头望我,眼神不带任何感情,我随口说出:Nanti dulu,他耸一耸肩,悄然退下,仿佛不惊动一片云彩。那时候我们还是学生,零用钱不多,嘛嘛档已经是我们最经济的消费了。

带着中学时期对嘛嘛档的好感,进入了学院生涯。嘛嘛档依旧提供了最佳性价比的饮食,而且还有加分。学院附近有个设在大树底下的嘛嘛档,对面是国产车的EON经销商,我们习惯称它为EON嘛嘛,从此它就是我们学院生活的点缀;课外讨论,活动开会,聊天吹水,宵夜果腹,这档口的日光灯开到深夜,我们在此流连,时间留下了眷恋。

景物依旧 人事已非

学院毕业之际,我们成立了一个剧团,剧团成员来自各地,有些是同学,有些是学弟学妹,遇到事情要讨论,总是约在EON嘛嘛。我们经常在此比手划脚谈理想,谈未来,也曾为当下的烦恼皱眉、叹气,也喜欢聚会后拍一张合照留念。而嘛嘛档的伙计总是借机“乱入”,在背景比胜利的手势,叫人啼笑皆非。多年后,重返大树下的嘛嘛,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唯那股人情味依然熟悉,还是一句“boss kira”,档主数着桌上的杯盘算账,我们踏着月色离开,离开那个曾经记录我们青春不羁的午夜日光灯,灯下经常一团团飞舞着,是雨天来临前的蚊虫。

工作后的快乐时光,我们不再光顾嘛嘛档,而是常去友人开的西餐厅或酒廊,偶尔去下嘛嘛,进阶成嘛嘛餐馆,而简陋的嘛嘛档,好像只在回忆中。

许多时光被虚掷,在那些杯觥交错中,青春剩下一桌的杯盘狼藉后,才晓得反省:优盘之父潘建成对大马青年的批评,指他们浪费太多时间在嘛嘛档的高谈阔论中,相反应该花更多时间去学习和进修。

我中年临际,回想年轻少不更事,被潘教授说中了,那些岁月无法挽回,我也无法知晓,若把当年在嘛嘛档翘脚聊天的时光拿去进修学习,是否能换来不一样的人生。人生,无法重来也无法验错。唯一真心感受,是在嘛嘛档的时光,都是快乐的;既然快乐,又何必再拿什么去置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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