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

101偏方吃多了……/黄碧瑜

【医生开讲】

肿瘤专科同事有点急促地在Whatsapp这么写着:“麻烦你看一看这位病人,乳癌末期,肿瘤已转移至肝脏和骨骼。第一次化疗明明就是好好地,5天前刚经历第2轮的化疗后,昨天家人开始发现她行为举止很不对劲,就把她送进院来了。”

“急促”,是因为这些句子,分为10段信息快速发过来,省略了所有标点符号,后面加上一个“紧张吓死了”的表情符号,看得我头昏眼花。当病人有不寻常的症状时,坐立不安的往往就是那位负责跟进的主治医生。

玲玲年约50,3年前被诊断出乳癌末期,这段日子里,她见了不少肿瘤专科医生,去年才决定让我这位同事接手全权负责治疗。

有时,看医生蛮像挑伴侣一样,除了基本条件要符合,也要看缘分。看了适合自己的医生,对病情更有莫大帮助。她之前为什么一直转换医生,原因则不得而知了。

癌细胞转移造成?

玲玲服用口服药物已有一段时间,以减缓或阻止癌细胞生长,但这种靶向治疗只能拖延时间,不能根除癌细胞,病人也不可能痊愈。虽说如此,对末期癌症病人来说,能延长生命几个月到几年,已经是一种突破。

几周前从跟进检查中知道,肿瘤除了转移到之前已经知道的肝脏和骨骼,也进一步转移至脑部,但玲玲还未有脑部的症状。同事快马加鞭让玲玲进行另一轮化疗,第一次化疗反应良好,没什么问题。

“一定是癌细胞转移至脑部的迹象吧?”我想着。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迟早的问题。“她这几天好像变了另一个人,反应迟钝,话也不说,说了也说不对,意识很模糊。整个人很累,也没胃口。”玲玲丈夫说。

玲玲坐在病床上,眼神呆滞,的确反应缓慢,但勉强有问有答。她的身体有不受控制的抖动,她先生以为她有点紧张,只能脸色凝重地安抚她。

“医生,这是发羊吊吗?还是化疗副作用?”先生望着一直抖动的手,不安地说。玲玲第一次化疗反应良好,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这是急性脑病变,原因林林总总,具体原因还不明,多数因外来因素所造成。” 出乎我的的预料,这看来并不像是脑部的癌转移所造成。

保健品吃多反效果

一问到玲玲最近还有什么症状时,先生打开手机,让我看看其中一条信息。信息里记录了玲玲将近几个月来所服用的药物。

不看则已,一看惊人,发现大概有10多种保健品,从常见的维生素,到不知名堂的药物、草药等等,也不知道玲玲是从哪里获取的。

“其实化疗后第二天,我太太就出门,回来时告诉我她打了一支针,里面有高剂量的药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一直劝她别乱用药,她就是不听。”

不知服了这些偏方有什么反应?和化疗药物有什么相冲相克之处?玲玲受过高深教育,性格也温和,应该不至于那么倔强或愚昧。

接下来的脑部扫描和脑脊髓液检查都没异样,反之影像里,以前所说的脑部转移好像有些改善,不太明显了。结论就是玲玲使用了一些不知名药物,也许是太多,剂量也过高了,造成对脑部的过度负荷,形成短暂的脑病变。

同时,那几天内的血液检查显示,玲玲的肝指数在短短几天内飙升至正常的3倍以上,幸好又快速下降,说明药物也造成肝的负荷过重,差点造成肝衰竭。

出院当天,玲玲看来精神好多了,说话也恢复正常,没发抖了。惭愧的是,身为医生,其实我什么也不必做,只是干等着, 让玲玲的身体把毒性药物自行排出体外。

出院后复诊时,玲玲的身体机能已完全正常,但是脸上烟霾未散。

寻寻觅觅一个希望

“医生,你说我以后不可以再吃保健品了吗?”她脸上有些彷徨。

“虽说保健品或偏方也许对一部分病人有安慰剂的疗效,但说穿了,如果有真正持续的疗效,保健品就不应该是治疗环节里可有可无的一部分;如果它有疗效,为何不把它升级为‘药’,堂堂正正地让每个需要的病人服用,然后成为正统治疗的一部分呢?”玲玲现在意识清醒, 应该可以了解这个逻辑。

“我一直睡不着,我害怕,也很痛苦。医生,我是不是该看心理医生呢?”

对了,对病情的焦虑,对未来的恐惧,让玲玲一直不能坦然面对。她知道患上的是绝症,无论怎么做,结局还是一样。在这一片无助中,玲玲想要抢回自主权,不再让肿瘤控制自己的生命,所以贸然尝试各种偏方。

也许是这个因素,玲玲一直寻寻觅觅,包括一个可以给她较多希望的医生。

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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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

“不头痛”的偏头痛/黄碧瑜

丽娜说她走投无路了,才找上门的。

就在半年前, 丽娜不知何故有间歇性的头晕和眩晕,还伴有一阵阵的耳鸣。走起路来,丽娜觉得头重脚轻,双脚好像踩在波浪上般地不踏实。

抬起头来总是觉得四周物体在摆动,有时脚步一加快,就不免要抓住任何双手可及的家具和墙壁来支撑一下。一开始只是很轻微的,很短暂的晕,日子久了,她慢慢觉得次数越来越多,发作时间越长,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看遍耳鼻喉科

丽娜从门诊开始,被介绍到耳鼻喉专科诊所。前前后后看了很多位资历由浅到深的医生,从最基本的血液检验,到后来的鼻腔内窥镜检查,及鼻窦和头部电脑断层检查,丽娜都一一照做,但总是找不到原因。简单来说,检查成绩都很正常,唯独病人身体操作不正常。

吃了好几个月的止晕药,丽娜有时觉得比较好,有时却并不确定,若还是要老实地做个总结,丽娜觉得病情并没有改善。以往症状轻微时,眩晕是一阵阵的,现在的她,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仿佛处于醉酒当中。

身为职业妇女和一位新手母亲,丽娜没有选择的余地。早上顶着晕眩的脑袋,下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做家务照顾小孩还是不能幸免,晚上偏偏又睡不着。

找不到病因焦虑

现在的丽娜,开始陷入焦虑和无助,夜夜失眠,原因除了眩晕,还有轻微程度的情绪低落。

有一位医生告诉丽娜, 既然她尝试了各种帮助减少眩晕的药物,甚至吃了蛮高的剂量都没什么效果,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也有一位医生坚持要她见见心理医生,以厘清她是否有心理病。

想起往后日子,丽娜一边担心是什么脑科病,一方面又不甘处于这种无止境的晕眩,才决定“跳槽”过来看看是否有其他可能性。

真相很简单

丽娜“如泣如诉”地说完她这半年来的症状和遭遇,想起了种种的无奈、失望、担忧和煎熬,不免眼眶泛泪。说完了,丽娜满怀希望地看着我,要我给她一个答案。就在地球仿佛因怜悯而停止转动的时候,我说:“你患上的是偏头痛。”

丽娜睁大眼睛,接下来眉头一皱,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失望”表情……还以为什么脑瘤绝症的,怎么如此反高潮,竟然只是个平平凡凡的偏头痛?

“医生你肯定吗?我可没头痛啊!你要不要让我头脑再照个相来肯定一下?”

听到病人N次惯性询问的问题,我以近乎烦厌又机械式的声调回答:“如果你症状里有头痛,病情一早就会被诊断和解决掉了,偏偏就是那个‘没头痛’,把你耽误了半年啊!”

丽娜患上的是前庭性偏头痛,主要症状为眩晕或头晕,病人多有轻微头痛, 有些甚至完全没头痛,治疗和普通偏头痛无异。

果然,丽娜开始服用偏头痛的预防性药物,再加上对生活习惯的调整,一个月后,症状退得七七八八。

后来在丽娜要求下,我写了推荐信,把丽娜转介回到她之前的公家医院。当然,这次我把她送到正确的脑内科部门,她已经不需要再成为耳鼻喉专科门诊的常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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